北风吹雪,庭树飞花。 大街小巷传来阵阵爆竹声响,高挂着的红灯笼轻轻摇曳,各家各户的顽童在门前嬉嬉闹闹,看着大人贴好对联。 马车从路上驶过,车轮压在雪地里,发出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 车顶四处的铃铛摇摇晃晃,传出一阵清脆悦耳的碰撞声,过往的路人听见了都纷纷让出了路。 “唔,倚春楼的酒越来越香了。” 掀开车帘,一双明亮的眼睛看过去,轻轻的嗅了嗅道。 少年大约十六七岁左右的样子,穿着青衣白狐裘,头发随意的束在后面,腰间挂着一块玉佩,黑色的靴子上绣了一圈浅银色的云纹,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 “知道少爷喜欢,已经让人送回去了。” 车厢内,少女轻柔的声音应了一声,玉脂般的小手正轻轻的揉捏着少年的胳膊。 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巧笑的神情,略带调皮道:“不过少爷还是想想回去应该怎么给老爷一个交代吧。” “我可不怕他。” 阎天盛无所谓的耸耸肩,但脸上还是露出些许不自然。 他前世是一个罕见病患者,十来岁的年纪就结束了一生,没想到一睁眼重生在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身上。 经过这十几年的时间,他也适应了这个身份。 当然,也适应了父亲的严厉。 “嘻嘻。” 方怡憋着笑。 随着马车的行进,很快便到了一处高门宽檐的府邸门前,左右站着几个守门的护卫。 一身黑衣也遮挡不住健硕的体态,隐约还能看到微微隆起的肌肉,显然这些人都是练家子。 阎天盛从马车里下来,当面迎上一个体态佝偻的老者。 “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爷正在大堂等你呢。” 老者脸上的褶皱挤在一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面容上满是宠爱,言辞无奈道。 陆信是阎家的管家,在阎天盛的祖父身边时就颇受信任,陪了阎家三代人,深得信任。 “我这就过去。” 阎天盛摇头,知道这是父亲专门安排的,看来是溜不掉了。 方怡在旁边偷笑。 阎天盛进入院中,下人们正在扫雪,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偶有梅花落下点点鲜红,给这寒日添了几许温度。 大堂内,阎世负手而立,身躯挺拔,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落雪,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 “爹,你喊我。” 阎天盛走进来,伸手在中间的火炉上烤了烤,忍不住打了个颤,身子都感觉暖和了几分。 桌子上的茶杯里冒着热气,阎天盛吹了吹一饮而尽。 “你还知道回来?” 阎世轻哼一声,回过头来。 眼里冷清,带着些不悦,但更多的是无奈。 他阎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可心思一直不安分,天天出去乱跑厮混,竟然学人家遛狗斗鸡。 “这不是回来了吗?” 阎天盛嘿嘿一笑。 他是贪玩了一些,但轻重还是分得清。 其实也不是阎天盛不务正业,毕竟不是每个人穿越重生都能天赋异禀,捣鼓出各种畅销的现代品,成为别人口中的天才。 那些个复杂的工序,他哪里能记得住,更别说他上一世还只是个卧病在床的药罐子。 “行了,下午收拾一下,和我去卢家看看你卢伯父。” 阎世坐下没好气道。 “拜会卢伯父是假,让我和卢婉慧订婚是真吧?” 阎天盛笑着道。 卢婉慧是卢家家主的女儿,秀外慧中,绰约多姿,在泰安城颇有名气,不知道多少人对其有意。 “你知道就好,要不是你这个不学无术,我至于在卢家面前低头吗?” 一说起这个,阎世心里的火就蹭蹭蹭的往上冒。 阎家是后来在泰安城落脚的,虽然在他父亲的经营下也算站稳了脚跟,但影响力比起卢家这种,在当地世代扎根的家族来说还是差了一些。 准确的来说,两家在很多地方都有着摩擦,明里暗里的争端不知道有多少。 可奈何阎天盛不争气,他努力了多年也没有其他的子嗣,现在看来只能暂且低头了。 好在他现在岁数不大,以后严加调教,没准今日的低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都听爹的。” 见阎世脸色不好看,阎天盛也没有触其霉头。 用过午饭,阎天盛又去后院看了看这一世的便宜母亲,拉着他宠溺的问东问西了好一会儿,才脱身离开。 下午。 阎世备了几份东西,和阎天盛一起乘坐马车离开。 卢家与阎家相距不远,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 卢家是泰安城的大家族,单从建筑布局就能看出其秉持古朴的风格,以及深沉的历史。 阎天盛跟着阎世刚进门,一个身材修长,留着胡须的中年的男人就快步迎了上来。 “阎兄大驾光临,怎不提前告知一声,也好让卢某出门相迎啊。” 中年男人面带笑容,眼睛微微眯在一起,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 这位便是卢家如今的家主,卢飞柏。 他看向阎天盛笑道:“这便是天盛了吧?几年不见已经这么大了,如今真是仪表堂堂。” “你我还客气什么?” “这小子可比不得卢大少。” 阎世笑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