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太子妃怕是难以施展了。
有些知机会来事儿的跟徐夫人说话就带出了恭喜之意,虽克制,太夫人起,周家上下的女眷们脸上都带了些自得之色。
一些有意无意的眼神开始飘向裴家几位女眷。
身为八姓世家门阀之一,虽已开始放低姿态,可除了王族公卿之家的宴,八姓嫡支还是少有现身。
如荣恩侯府这样次一等的,都是八姓里的旁支才过来。
裴家嫡支这趟本是来示好的,有皇后在,裴家也知道周五娘这个良娣落不空。
想着太子那般不给脸面的说了,周家和周五娘正不得劲儿时,他们来给做场面子,等之后都进了东宫,周五娘总要记着些,能和裴六娘井水不犯河水也好。
故这趟家里裴家长辈们虽没来,却是兄嫂们伴着裴六娘来了。
转头太子却来这么一出,现在没脸的反成了裴家。
这时就显出了世家风范,裴家几位女眷和裴六娘仍是言笑自若,不见丁点错乱。
世家和新贵,高下立见。
正心思不定时,有婢女悄悄过来通禀,太夫人随后就扶着婢女出去了。
早有坐窗子边的朝外看见,恰看到玉冠紫袍的太子殿下由荣恩侯陪着往后去了。
随之就见荣恩侯府世子等在外面,迎了太夫人,祖孙俩相携着也往后头去了。
再看到徐夫人妯娌几个并周五娘脸上都不自在起来,就有几家夫人遣了婢女去悄悄打听回来,才知道太子特意避开了,另请了太夫人单去请安了。
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人精子,稍想想就差不离明白了,这就值得推敲了!
再瞧仍是波澜不惊的裴家人,都带了钦服!
那边太子给太夫人请了安,又送出了门外,就算全了礼数。
后随荣恩侯至男宾处坐了不过片刻,太子起身对荣恩侯道:“刚瞧着园里春景颇雅丽多姿,我略去转转。”
周嗣德父子能如何?天家的外甥跟祖宗也差不多了,还不是太子说啥是啥。
且太子能来,也算表明他还愿意看顾周家,
有刚才的前车之鉴,忙要遣人叫园子里人退避。
太子却说:“岂能因我搅了舅父家的宴,我避着人就是,无碍。”带着西岭自顾离了席。
别说荣恩侯父子,就是在坐的男宾们都被太子弄得无所适从了。
前面避开女眷要清静是他,后面不介意打扰又是他,这……这也太反复无常了。
或者太子是对哪家的小娘子有意,故来了这一出迂回?
自觉家里小娘子丽质无双的几家渐坐不住了。
太子进了园子一路乱走,西岭和影卫们呼啦啦后面跟着。
走到最深处的一处清风阁,太子回头道:“乏了,我要歇会儿,西岭守着,你们都散了吧。”
领头的宗五领命带几个影卫找房前屋后的树上避了。
太子推门直上二楼,瞅准了临窗的那方雕花紫檀大榻而去,都没容西岭反应,已和衣卧上去了。
看着已经合眼的太子,西岭也不打扰,只悄悄退守到一边。
太子这几日夜里常走困难眠,脾气越加躁急,如此白日里只要有了倦意,不拘逛到哪里,他都要找地儿立时躺下试着睡一觉,竟真能小睡片刻。
只几日,太子已经在各样地方休憩过了,西岭和影卫们已经见惯不怪了。
姬琰闭目仰躺那里酝酿着睡意。
他哪里是走困睡不着,而是想试试换个地儿能不能把梦再接上呢。
近一个月的梦,却到关键处停了再没了。
这不,只要梦里出现过的地儿,他都去试着睡了,还是无所得。
荣恩侯府已是最后一处了。
太子一向好眠,合眼不过片刻,就已沉沉睡去。
直到半个时辰后,太子才起身坐起,脸上带着丝郁气,显见是心情不好。
西岭静静候着,这一向太子睡起都是如此,等着他平复过来就好。
屋里针落可闻,忽然西侧帷幔后窸窣声响起,跟着帷幔拉开,隐约见一方贵妃小榻。
惊鸿间,水红衣青罗裙的女子袅袅娉婷的映入眼中,如云乌发下雪肤花容,是宫里都难寻的绝色佳人。
美人似也刚睡起,云鬓微乱,衣襟也些微松散开,莹白如玉的美颈直入眼底,太子殿下因又没接上梦的郁气瞬时没了。
西岭都呆那里了,这屋里竟还有人!
好在那美人还迷糊着,揉着眼睛木呆呆下了楼,隔不远的两个大活人,她愣是没看见!
姬琰这会儿已认出了人,竟是他短命表弟周三郎的小寡妇?
好端端的自己屋里不睡,跑园子僻静处自己躲起来睡,连个婢女都不带,这是什么古怪毛病?
忽听外头说话声渐近,却是有人过来了。
太子更不耐烦,他对女人从无怜香惜玉之心,就要喊窗外树上的影卫一遭儿都打发了。
却被西岭忙忙拦着,抢先向外头的影卫示意不用管,才回头对拧眉不耐的太子压着嗓子解释道:“殿下,你可看看你的袍子都皱了,刚那位小娘子也是,这叫人撞见了,还是一个屋里呆着的,说不得殿下就要纳回东宫了。”
好在因着太子随处睡,西岭已驾轻就熟。
随身的包袱一打开,和太子身上同款的袍子他早备了一套,随时都能换上。
姬琰却挥手退开不肯换,他随意坐到案边的椅子上,显然也是不打算走了,西岭就有些摸不着边儿了。
对于太子的心思,他之前还能揣摩出个一二来,这一个月来,却是根本辨不出南北东西。
楼下开门声响起,却是那小娘子的两个婢女找来。
随后搬动椅子的声音传来,却是俩婢子也在给小娘子收拾呢。
西岭放了心,只要不再上来就成。
姬琰轻哂,撞见了又如何,他照样明公正道地来去。
下面冯妙嫦主仆一无所觉,沉香给她重新梳着发,嘴里也没耽误回话:“娘子,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