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仅死死地捂住了嘴,还下意识地憋住了呼吸。 李欣然无奈,只能拍了拍唐瑀以视安抚。 就在方才她将唐瑀抱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唐瑀的脸上,身上全是伤痕。这样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少年,他们也真下的去狠手。 李欣然心中暗恨,却只能简单用袖子帮唐瑀擦了擦,聊以慰籍。 火把组成的长龙,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但这样的明亮,却并非希望,而是地狱的前兆。 看着逐渐逼近的悍匪,李欣然咬紧了下唇。若是在全盛之时,她自然不惧,但她昨日刚被打了二十棍,屁股上的伤根本没有养好,之前又是翻墙,又是在马车上颠簸,只是开裂已经是伤口最后的温柔。 李欣然看向了站在同一根树杈上的萧寅褚,恰好此时,萧寅褚也低头看了过来,逆光下的萧寅褚感觉格外的温柔。 “你带着郡王先走。”萧寅褚在李欣然耳边低声说道。 “什么?”李欣然愣了一下。 “带着郡王先走。”萧寅褚加重声音又说了一遍,“我知道你身上有伤,带伤还带着个孩子,你在这里只会拖累我,我拖住,你先走,你和郡王安全了,我才好趁机逃走。” “可是我不能抛下你先走。”李欣然抱着郡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李将军没教过你,在战场上的战略性撤退和逃跑的区别吗?”萧寅褚看向李欣然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恍惚,在一瞬间,李欣然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温柔。 “那也应该你带着郡王先走。”李欣然固执的说。 “李欣然,”萧寅褚的脸色恢复了日常的冷漠,“我以北镇抚司指挥使的身份命令你,带着郡王离开,保护好郡王的安全。” “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李欣然低下头,干脆利落的答道。 抱住唐瑀,李欣然深深的看了一眼萧寅褚之后,忍着疼痛,在树间飞跃,尽可能的远离这个地方。 一夜过去,跌跌撞撞的李欣然终于找到了下山的路。 十岁的唐瑀不是个小孩子了,抱着他逃命了一晚上,哪怕是从小在边关摔打的李欣然也有些撑不住了。 但李欣然不敢停下,虽然杀伐声已经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但对于虎王岭,悍匪们要比李欣然熟悉的多。 在对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李欣然并不敢托大休息,只能强撑着精神,一路不停的往山下走着。 看着树木渐渐稀疏,阳光终于从密密麻麻的树叶中透出,看到了希望的李欣然背着熟睡的唐瑀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山里。 看到宽阔大路的李欣然差点哭了出来,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怎么也要等看到能将唐瑀安全托付给的人才行。 但一晚上的奔波,让李欣然浑身又酸又痛,体力也没有了多少,就在她背着唐瑀一门心思往前冲的时候,脚下一软,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扑去。 就在李欣然要摔倒的时候,一只大手斜横伸出,稳稳地拦住了即将摔倒地李欣然。 李欣然撑着那铁一般地手臂抬头看向手臂的主人,是萧寅褚。 “你……”李欣然差点哭了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事吧?” 萧寅褚那整日冷漠地脸上,罕见出现了一丝笑意。 “我把他们阻拦住了之后就逃了,他们没有找到我,就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搜山,另一部分去山下阻拦,我跟着那群下山的人,找到了下山的路,他们既然敢只从这里拦截,说明这周围,方圆几百里只有这里一条上山的路径。” 萧寅褚边说,边将幽幽转醒的唐瑀抱了过去,放在了地上。 “姐姐!”刚放到地上站住的唐瑀突然惊醒,慌乱的看了看,当看到李欣然时,明显的松了口气。 “走吧。”萧寅褚看向李欣然说道,“我送你们回城。” “那些匪徒……”李欣然迟疑的问。 萧寅褚伸手捂住唐瑀的眼睛,向后示意。 李欣然绕过萧寅褚看向他身后的土坡。 这是平缓的下山路上突出来的一个土坡,土坡后面是一马平川的草地,而此时的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多具尸体。因他们正处于上风口,因此没有闻见丝毫的血腥味。 见惯生死的李欣然没有丝毫的动容,准确的说,这些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打家劫舍,欺男霸女,手上的人命堪比断头台上的刽子手。 望着远方,李欣然以手做杯,遥祭那些被杀害的亡灵。 萧寅褚是骑马来的,只是山上路不好走,他便将马栓到了山下。 镇国将军府的人仿佛都比较偏爱枣红马。 段景逸的是匹枣红马,萧寅褚的也是。 只是萧寅褚的枣红马看着更加高大,皮毛顺滑。 只是…… “三个人撑得住吗?”李欣然看向萧寅褚。 “当然。”萧寅褚点了点头,将唐瑀抱上了马后先行上马,然后朝着李欣然伸出了手。 李欣然抓住萧寅褚的手后,飞身上马,坐在了萧寅褚身后。 马蹄阵阵,风吹的李欣然有些昏昏欲睡。 不多时,城门渐渐出现在两人眼前,在李欣然神游天外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待她再回过神之后,人已经被萧寅褚放在了身前,藏进了披风里。 城门口,萧寅褚飞马越过关卡,守城门的官兵只觉一道枣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留下一句:“北镇抚司办事,闲人避开!” 越过城门后,萧寅褚便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李欣然和唐瑀都放了下来。 坐在马背上,萧寅褚看着李欣然:“你带着郡王先回王府,方才我在城门口,看到了公孙钺正在往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