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您这话,小人糊涂了都。”中人慌了一瞬,又调整成了那讨好的模样。 李欣然一双杏眼清凌凌的看着中人,笑容温和:“今年乞骸骨的老臣中没有三品以上的,而我朝规定,三品以下的官员名下不能有两间三进以上的宅子,按照你给我指的范围,这地方怎么也得是个三品官名下的庄子,而最近能有这种宅子并且还着急卖的,只有因贪污受贿被关进顺天府的兵部右侍郎,我说的对吧。” 中人顿时冷汗津津,不停的拿着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液。 “我想,”李欣然转头看向山下的那片田地,“这庄子许不是那位右侍郎的名,我与你去官衙办理转契,也不是与他交接,但买的时候定是他出的面,对不对?”李欣然回头看向中人。 中人讪讪一笑,还没开口,李欣然又说:“我也不为难你,三百五十两,留五两十两还是五十两做辛苦费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想要这个庄子罢了。我朝对收受贿赂的官员处罚严苛,与其想办法捞人,倒不如抓紧拿着钱回老家,保住大部分人,不是吗?” 中人眼珠滴溜一转,随即脸上笑开了一朵菊花:“小姐说的是,小人去联系一下主家,若是有消息……” “去城中聚福楼酒家联系我就是。”忠叔沉声开口。 “是是,那您等我消息。”中人掉头哈腰的将李欣然他们带到了山下,恭恭敬敬的送上了马车。 “小姐,咱去哪?”忠叔赶着马车,傅清风坐在忠叔身边。 “去你们住的地方。”李欣然上车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马车摇摇晃晃的到达了聚福楼酒家,听到忠叔说到了,李欣然才睁开了眼睛,在莺歌的搀扶下下了车。 虽然忠叔在这酒家里给傅清风开了一间房,但李欣然也不能直接去傅清风的房间,便让小二另开了一间房。 坐在房间里,李欣然看向傅清风。 从之前到现在,傅清风只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现在见李欣然看向自己,便敛衣下拜道:“小人傅清风,拜见小姐。” 李欣然微微一笑:“傅公子请起。” 傅清风站起身,看着李欣然欲言又止。 “傅公子有什么要问的,不妨说一说,我需要傅公子为我办事,自然也要你的心里无所疑虑。”李欣然右手微抬,示意傅清风但说无妨。 傅清风迟疑半刻,终于开口问道:“小姐可知,小人得罪了人?” “我知道。”李欣然淡然开口,脸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那小姐知道小人得罪的谁?”傅清风道。 “愿闻其详。” “小人得罪的是吏部尚书魏大人。”傅清风咬咬牙,说道。 “你怎么得罪的他。”李欣然一脸好奇的问道。 “魏大人的表弟在小人的家乡做县令,错判冤案,害死小人的兄长,小人一路告到京师,终于将其正法,看似一切尘埃落定,但小人回乡科举时,被诬陷作弊,剥夺了功名,出门应征也被赶出去,后来一个店家看我实在太可怜,才告诉我,上面有人命令他们,谁也不许招我。一个马帮的大哥不信邪,想要让我在他马帮里做个帐房先生,结果马帮被查处,他自己也家财散尽。我没有办法,只能乞讨为生。若是小姐招我做事,可能会得到像大哥一样的下场。”傅清风沉痛的说。 李欣然眉头一挑:“你说晚了。” 傅清风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欣然。 “你随我去了庄子,又跟着我一起进了这酒店,即便你现在说不是我的人,也不会有人信了。”李欣然托腮,笑意盈盈的说道。 “那怎么办?我……”傅清风一脸焦急,皱着眉头道。 忠叔也是一脸严肃,甚至不喜的看了几眼傅清风。 “无妨,”李欣然长袖一甩,“忠叔应该没跟你说,我是李松李将军的女儿,论官职,我父与魏大人同级,我不怕他来威胁我,你只要管好你自己,不要让他诬陷到你头上就是了。” “多谢小姐!”傅清风虎口相对,双手合握,深深行了一礼,“只是小姐,小人能为小姐做什么。”傅清风疑惑的问,这也是忠叔的疑惑,这年轻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凭借一个秀才之名,便能扳倒一个背后是吏部尚书的县令,光这份才能,便值得我招揽你。” 看着李欣然的笑脸,傅清风手掌不自觉地握紧了。 从兄长被害到现在,他一直在承受这个世界的恶意,而如今,真的有人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我欣赏你,所以重用你。不是因为同情,不是因为抱不平,单纯是因为,欣赏他。 傅清风感觉胸膛里有一股火焰在熊熊燃烧着,冲击着他的胸口,让他想要怒吼出声。 “噗通”一声,傅清风给李欣然直直跪下,磕了三个头说:“傅清风这辈子,命都是小姐的!” 李欣然笑着点了点头:“你就先在这里安心住着,有什么需要就跟忠叔说,等庄子那边收拾好了,你便过去,帮我培养人。” “是。” 李欣然看向忠叔:“忠叔,这里的事情都是你来负责,等中人来了,去换了契就是,需要多少银子跟我说,找莺歌支也行。” “是。” “好了,”嘱咐完了的李欣然站起身,“我就先回去了,后期要有什么问题,忠叔再来找我。” “是。” 二人行礼送别,忠叔将李欣然送回了李府。 送李欣然回府的途中,忠叔好奇的问道:“小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傅清风这个人的?” 李欣然一笑:“当年的秀才告御状轰动一时,现在的戏台上还在演着呢。” 忠叔没有再多问什么,李欣然却陷入了回忆。 那是康盛接任镇边王的第三年,南边造反,据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