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这几日,惶惶不可终日。 自从在轻尘道士手里拿到那个药之后,她便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一边是女儿,一边是未出生的儿子。 一边是清白,一边是即将损失的贞洁。 孰轻孰重,她分不清。 明明该是女儿和清白重要,但一个儿子,压垮了她全部的坚持。 一连好几天,蒋氏睡得都格外的轻,一点小小的声音就会吵醒她。 几天下来,整个人直接瘦了一圈。 对于蒋氏的变化,李欣然心知肚明,却没有插手,她想看看,蒋氏最后是会选择自己这个女儿,还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弟弟。 现下,有另一件事情让李欣然发愁,就是萧寅褚这个所谓的“红颜祸水”的计划。 对于这个计划,李欣然倒不是很抵触,左右她的目的也就是保护好父兄李府,成亲这种事情,她并没有什么奢求。 但综合了一下之前在井沉村萧寅褚的表现,李欣然觉得,这可能不只是一个计划。 可她不能直接跑到大长公主面前说:“大长公主您别信,他就是喜欢我,这不是计划。” 要脸是一回事,万一真的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样,萧寅褚就是皇孙,大长公主真的能容忍一个皇孙格外迷恋的女人存在吗? 综合考量之后,李欣然决定,还是接下这口大锅。 至于与逍天郡王的婚事,昨日萧寅褚夜闯安然居后,已经告知了她前因后果并告诉她大长公主已经将这件事告知安义公主。 最初听完之后,李欣然是有些许的不开心,毕竟这种事情,如果不是萧寅褚夜闯李府告知她,那她可能会被一直蒙在鼓里。 虽然也是能理解,对于大长公主来说,只有安义公主是需要平等对话同阶层的人,李欣然能作为帮助镇国将军府挡箭的存在,应当感恩戴德而不是抱有怨怼,但还是让人很不爽啊。 “既然大长公主都已经决定好了这种事情,那您还在告诉我做什么?”带着些许不爽的心情,李欣然的口气也带了些火气。 月光下钝化了凶悍,萧寅褚都笑出了温文尔雅的感觉。 “自然是要告诉你的,”许是在夜晚,萧寅褚的眼神看着格外的温柔缱绻,“祖母眼里你只是李松将军的女儿,但在我眼里,你是怒放的铿锵玫瑰,值得重视和尊敬的存在。我瞒得了祖母,瞒不了你,你知道的,这不只是计划。” 月光温柔了时间,模糊了锋利的眉眼,只剩下如水般的朦胧的爱恋。 李欣然脸徒然就红了脸,热气在樱腮上翻滚,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这算欺瞒大长公主吗?” 萧寅褚低声笑了:“当然不算,只是,隐瞒了部分真话而已。” 也许是今日的月色太美,李欣然只觉得晕乎乎的:“你,你快走吧,太晚了,快,快回去休息吧。” 说着,不好意思再看他,匆忙关了窗户,不再看他。 萧寅褚低声笑了,浑厚的声音穿透窗户的缝隙钻入李欣然的耳朵。 脸颊更红了。 第二天晨起请安的时候,李欣然和蒋氏顶着同款的黑眼圈出现在朱氏的松鹤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更像母女了。 “我李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你们母女二人也不必夜夜去做贼。” 朱氏冷笑一声,连讽加嘲的语气让蒋氏红了脸而后又变得苍白。 李欣然懒得搭理朱氏,只当作没有听见。 朱氏看了一眼蒋氏之后,看向公孙氏,和蔼可亲的问道:“烁儿今日学业如何?” 公孙氏笑着行了一礼后回到:“多谢老夫人关心,烁儿最近读书很是用功,学堂夫子都夸他天资聪颖,善读书呢。” “好好好,”朱氏笑得格外开怀,“烁儿如此优秀,我李家后继有人啊!” “对了,”朱氏仿佛刚想起来什么,对公孙氏吩咐道,“记得嘱咐烁儿,功课学的好,练功也不能落下,咱们李家的未来,可就靠烁儿了,毕竟这一辈,可就他一个男丁,将来一切都是他的。” 蒋氏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身体晃晃悠悠,摇摇欲坠。 “老夫人这话说的可没道理,”李欣然轻笑,开口道,“我爹爹的东西有我哥哥继承,就不劳李烁操心了,他还是好好读书,争取考个秀才吧。” 语调轻快,讽刺意味十足。 是的,公孙氏口中,十分擅长读书的李烁,十八岁了,还是个童生。 “胡闹!”朱氏轻斥了一声,出人意料的没大发雷霆,“欣然啊,我知道你重情,觉得彭琼宇自小养在你父亲身边,就是你哥哥,但你要明白,琼宇姓彭不姓李,将来还是要光耀彭家的,你将来也是要嫁出去的。最后李家剩下能给你爹娘摔盆担幡的,只有烁儿。你不能,将你父一辈子努力得来的东西,双手送给彭家吧,也不能把李家的东西,全部给你带到你的夫家去吧?欣然啊,做人可不能这么自私啊!” 李欣然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朱氏能说出这么一长段语重心长的话来,微微挑起眉梢,看来朱氏身后也有个高人在做指点啊。 心下转了两圈后,李欣然笑道:“老夫人考虑深远,欣然自然该听,只是将我父亲努力一辈子得来的东西,双手奉给二叔家,便合适了吗?那我父亲是二叔的哥哥,还是爹呀?老夫人,二叔可不能这么自私。” “胡沁什么!”朱氏把眼一瞪,“谁说给你二叔了,我说的是给烁儿。” “他又不叫我父亲爹。” “那你打算你爹娘百年之后没人摔盆担幡,成为孤魂野鬼吗!”朱氏拍着桌子怒斥,“大逆不道!” “我招赘就是,我可算是李家人,我招赘之后,生的孩子姓李,自然也是李家人,奉李家先祖为祖,传的是李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