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李欣然吃了一惊,倒吸了一口气冷气,结果呛得不停的在咳嗽,咳了好久才慢慢地缓过来,“井沉村被屠村,一个活口都不剩了?” “是,”莺歌喘着粗气道,“街上都传遍了。” “怎么会……不可能啊……被谁屠村?凶手抓到了吗?”李欣然看着莺歌,颤声问道。 莺歌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 李欣然颓然地瘫了下去,在井沉村地一幕幕都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划过,柳大娘一家,还有大柳树下那些坐着纳凉聊天的大娘们,地里干活的大叔们。 他们劳累却知足,所期望的不过是家里孩子能读书,然后去镇上当一个帐房先生。 那是他们能想到最体面的活计。 可现在,一切全毁了。 “朝廷怎么说?”李欣然躺在床上,虚弱的问道。 莺歌嗫嚅的说道:“朝廷说,还在调查,不排除山贼劫财杀人的可能。” 李欣然冷笑一声:“山贼,哪家山贼敢杀了一个村子里的人。是他……那个消失的西戎人,一定是他!”李欣然掏出解药就想吃下去,却在最后一刻停下了手,计划进行到了一半,不能中途放弃。 她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任由泪水肆意横流。 “隐四,”半晌,她开口道,“去告诉木一,让他想办法联系萧指挥使,那个人屠了井沉村一定有什么原因。如果他还没有离开京都,请他最好派人查一下井沉村被屠的原因,我总觉得,这件事情里,有些不对劲。” “是。”隐四一低头隐匿在了黑暗中。 “小姐……”莺歌怯生生的站在一旁,李欣然扭头冲她笑了笑:“莺歌,来服侍我休息吧。” “是。” 边关 李杨的调令已经下来了,李松站在城门口,送别李杨。 李松和李杨都继承了父亲李淳武将的那种坚毅的国字脸型,若是想李松那样,简简单单留个胡子,还显得英气十足,男子汉气息扑面而来。 偏偏李杨为了证明自己读书人的身份,为了表明跟李松不同,蓄了一个文人留的山羊胡,留在脸上不伦不类。 往常他总是待在帐篷里,长衫板正,面容白皙,胡须整洁,还显得有些文质彬彬。 这几日为了收拾行李,且调令来的又急又快,匆忙之中,也无暇打理自己,导致现在的他,胡子拉碴,衣衫褶皱,好似一个冒充书生的落魄武将,不伦不类。 “大哥,你够狠,亲弟弟你都不帮。” 李杨气急败坏的冲李松道。 李松被他眼中的恨意吓了一跳,又想起李欣然曾经跟他说过的前世,李杨不知感恩,只觉得自己帮他是天经地义,最后还因为自己对他太过于信任,让他伪造线报,导致跟西戎人的战争惨白,二十万军民黄土埋沙。 在这之前他还有些半信半疑,但如今看到李杨对待他的态度之后,李松毫不怀疑,若是现在有一把刀,他的好弟弟一定会捅进他的身体里。 “二弟,你现在还不懂吗?”李松满眼的失望,看向李杨的目光种,还带着伤心,“这种虚假的军功撑不了你多久,你以为京都的人是傻子吗?军营里的人是傻子吗?靠着这种虚假的功劳,你能在朝堂上站多久?真正能站稳脚跟的,是靠自己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东西。” 李杨冷哼一声,仿佛根本没有将李松的话听进去,转身钻进了马车里,摇晃的车帘遮住了兄弟二人的视线,李松看着头也不回的李杨,深深的叹了口气。 随着马车启动,李杨也没有再探出头来,跟护了他许多年的大哥道一声珍重。 李松看着远去的马车,感觉有些心酸。 亲兄弟,怎么就弄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 正在伤感的时候,李松肩膀上突然挂上了一个重物,扭头一看,是彭琼宇那张傻乎乎的脸,像一只黑乎乎的大狗狗:“爹,别伤心了,二叔就那种人,他要是知恩图报,就不会在明知道自己啥也不行的情况下,还瞎出主意,延误战机了。你还有我和妹妹呢,我俩还比不上一个二叔?” 李松狠狠的揉了两把狗头:“我就是有点心塞,一辈子的亲兄弟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彭琼宇轻嗤了一声,扶着李松慢慢往回走着,他已经收到了李欣然发来的信息,他爹很可能不是朱氏亲生的。 不过这种事情,现在还是不要告诉爹爹了,他怕他会哭出来,还是等事情都真相大白之后,再让爹一次性哭个痛快吧。 彭琼宇暗自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真是天下第一大孝子。 “事情,都准备好了吗?”李松假意虚弱,倚靠在彭琼宇的身上,轻声问道。 彭琼宇以同样的气音回答道:“都准备好了,就等鱼儿上钩,到时候可以一网打尽。” 李松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直起身,一巴掌呼在彭琼宇头上,骂道:“滚蛋,老子还没老到要你搀着的时候!” 彭琼宇撇撇嘴,暗暗骂了一句老头子变脸真快,便欢快的转身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既然要有计划,那必然不能待在军营里啊。 父子二人牵着马,溜溜达达的往城内将军府走去。 边城的风景以黄色调为主,还不是那种明黄色,而是一种暗黄色,灰蒙蒙的,感觉空气中都是土。 边城的人们顽强而贫穷,他们总是灰扑扑的,衣着朴素,脸上也没有多干净。 边城的水资源很珍贵,大多数人一两个月不会洗一次澡。 像李杨那样,几天就要洗一次澡的,在边关是会被人套麻袋的。 李杨没有被套麻袋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李松的弟弟。 马蹄踏在泥土路上,溅起轻微的灰尘。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