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然看着萧寅褚认真的神情,垂下了眼帘。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萧寅褚说,初时的互通心意让她下意识的忽略了,如果跟萧寅褚在一起,可能会被困在皇城里的情况。 但面对面前的萧寅褚,李欣然也不想随便编一个理由糊弄这个,自己两世以来,真正喜欢上的人。 “我,我不想……做皇后……”李欣然的大嗓门头一次排不上用场,她的声音仿佛蚊子哼哼一般,支支吾吾的。 “什么?”萧寅褚没有听清,微微皱起了眉头,往李欣然那边凑了凑。 李欣然抿了抿唇,定定的看着萧寅褚,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不想做皇后。” 萧寅褚听清了,惊讶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话既然说出口,那接下来的话,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启齿的。 “我不想做皇后,我不想每日被困在只能看到那一小方天地的皇宫里,我不想像个木头泥雕一样只是木着脸,微笑着做天下臣民的表率。我想做将军,哪怕不是将军,只是个小兵,我想驰骋在疆场上,哪怕最后马革裹尸。” 她激动的嘴唇都在抖:“我不怕死,我只怕被亲近的人背后捅刀而亡。” 萧寅褚沉默了,他看着李欣然,深邃的眼眸中是无尽的悲伤,柳梢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夜晚的春风,被寒夜带走了暖意,剩下的只有寒凉。 萧寅褚沉默的站在窗外,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李欣然。 李欣然心中有些哀伤,却也是不闪不避,定定的回望这萧寅褚。 萧寅褚抿了抿唇,转身,翻过房顶离开了。 春风打着旋从李欣然的身前刮过,卷起了她的发丝,后又轻轻的落下,仿佛有人在耳边轻声叹了一口气,带着柔柔的浓浓的缱绻和留恋。 李欣然突然鼻头一酸,眼圈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随后被夜里的春风带走了热量,只留下冰冰凉凉还痒痒的触感。 她伸手一摸,满手的眼泪。 …… 第二天,百废待兴的朝堂上,迎来了他的新主人。 萧寅褚走上了那个代表着至高无上的位置,缓缓地坐了下来。 霎时间,群臣跪地,山呼万岁,高台之上,一切尽收眼底。 萧寅褚懂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哪怕拼了命的,也要走上这个位置,不光是他所代表的的权利,而是,当你真的站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你所见到的所有事情,都在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尊贵的人,所有人都应当匍匐在你的脚下。 心中的野望和欲念会被无限吹大,尤其是在他们山呼万岁的时候,有的只有无限的畅快。 “众卿平身。”萧寅褚听着自己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仿佛在大殿上有了回音。 振聋发聩。 这个词,萧寅褚第一次感受到。 很快,萧寅褚便调整好了情绪,开始跟朝臣们开始讨论曾经的楚惠帝该怎么称呼他,以及他的皇子们,门臣们该如何处置。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这种事情,没有人会驳了新主的意思,所以基本上是萧寅褚提出什么,便通过什么。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萧寅褚将楚惠帝的名号,从楚惠帝,改成了楚愍帝。在国逢难曰愍,使民折伤曰愍,在国连忧曰愍,祸乱方作曰愍 临近中午,萧寅褚捏了捏疲惫的鼻梁,示意有事容后再议。 退了朝,他自然而然的来到了大长公主的居所,跟她共进晚餐,段齐星也侍立在旁。 萧寅褚反了之后,镇国将军府也被楚愍帝毁于一点,因此在镇国将军府修缮好之前,萧寅褚便将大长公主和段齐星留在了宫里。 饭吃一半,大长公主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道:“皇上,听说你昨晚没有再宫中。” 萧寅褚手中的筷子顿了顿,随后恢复如初的继续夹着菜:“昨晚,出去走了走。” 大长公主面色微沉,放下了碗:“皇上不要怪老身多嘴,既然已经进了宫,有些不该去的地方,就别去了;不该想的人,也最好不要想了。” 萧寅褚淡淡的笑了笑:“是,姑祖母说的是,琨儿受教了。” 他稳稳的将手上吃干净的,还剩下了几粒米的碗放下,笑着说道:“姑祖母,表叔慢慢吃,朕还有事没忙完,先走了。” 段齐星赶忙起身行礼恭送,大长公主慢慢站了起来,被萧寅褚恭敬地摁下。 看着萧寅褚离开的背影,段齐星皱了皱眉头:“母亲,您不该说的。” 大长公主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说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