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带下之疾……原是一种女子会得的病症,大多、大多常见于那些已经历过人事的女子。王娘子病的很重,想来这病已经拖了好些日子了。”说起这等隐私之事,柳忱心里十分不好意思,满脸娇羞之态,脸色绯红宛若傍晚的烟霞。谢添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柳忱的意思,神色也跟着有几分不自在起来,不由得将目光调转了开去:“此事尚没有实证,不好妄下定论。阿厚他……”他原想说高承厚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收住了。仔细想来,最近高承厚身边发生了许多的事——一桩婚事,他娶了备受争议的王娘子,而王娘子的身上还牵连着行宫下药的案子。一桩朝事,他顶替了徐飞的职位。而徐飞,又与骑兵突袭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说高承厚完全无辜,谢添怕是自己都不相信。可若是怀疑他与这件案子有关……十几年的兄弟感情,他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
谢添仰头饮尽杯中酒,目光怔愣的望着博古架上的一对小金人,半晌不发一语。柳忱知他心里憋闷,体贴的安慰道:“如你所说,事情还没有最终下定论呢。你与高公子关系那么好,我相信他不会冒然掺和进父亲的案子里。”话虽然如此说,可案子既然已经查到了高承厚的头上,就必须得继续深挖下去。谢添索性命人撤了餐食,与柳忱在书房里细细商量起来。
次日清早,月雪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原打算叫柳忱回房梳洗,哪成想一开门就看见自家娘子和公子相互依偎的躺在地塌上睡着。柳忱仍是穿着昨晚出门时的那件衣服,原本规矩的发髻已经散乱开来,钗簪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塌上。在其身后的谢添倒是睡姿豪迈,他整个人都手脚张开,半面身子几乎都搭在了柳忱的身上。少年人生的腿长胳膊长,这么死死的压着柳忱,叫她在睡梦中都觉得喘不过气来。月雪见柳忱眉头紧蹙,忙上前帮忙将谢添的腿脚搬开,一边气哼哼的抱怨道:“这么不懂得照顾人,得亏没在一个屋子里睡。”说着话的功夫,柳忱已经醒转过来,睡眼惺忪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月雪说道:“天色还早呢,娘子回房再睡会吧。昨晚说了那么久的话,想来也没睡上几个时辰。”
柳忱说道:“我倒是也不觉得困了,你去取床被子来,让二公子再多睡会吧。这几日在外面周旋,他倒是真的累了。”随口打发走月雪,柳忱这才整理衣衫坐了起来。她拾起塌上的簪子,原打算静悄悄的离开,哪料起身的时候头发被谢添的腰带勾住了,柳忱动弹不得,只得将胳膊背过去解头发。由于视线不佳,柳忱动作全靠摸索,一只手在谢添的衣服上划来划去,不经意间摸到了一处硬硬的地方,柳忱好奇的用手一捏,谢添无声的睁开了双眼。
“你在做什么?”谢添睡眼惺忪,声音有些沙哑。柳忱没想到他能这么快醒,惊慌之下一狠心挣断了头发。以往两人见面,都是各自在房间里收拾好自己,衣着规整的见面说话。从未有过这般荒唐的时候,柳忱长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也被压的全是褶皱。谢添……谢添就更甭提了,他睡觉本就不老实,昨晚上左翻右翻,脚上的袜子都被蹭掉了,外袍散开,领口大敞,修劲的脖颈和强健的胸膛完全暴露在柳忱的面前,柳忱实属头一次见到男子的身体,既觉得震撼,又觉得羞臊,忍不住用双手掩住了眼睛:“你、你还不将衣服穿好!”
谢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不慌不忙的衣服系好。顺手从腰带上将柳忱那一缕长发拆下来,伸手送到柳忱面前:“这么好的头发,真是可惜了。”这一早晨的手忙脚乱全然打乱了柳忱的矜持和稳重,忍不住狠狠瞪了谢添一眼,转身就跑出了门。谢添望着手里的一缕黑发,犹豫片刻,终是没舍得扔掉,顺手放入了怀中。
且说柳忱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屋外,恰巧碰见月雪抱着被子走来。看见柳忱通红的脸颊,月雪奇怪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柳忱强装镇定,回道:“饿的,快去准备早饭,我要吃饭。”月雪望着自己手里的被子为难:“可是二公子那边……”柳忱气哼哼的道:“管他做什么,冻死才好。”柳忱心里莫名觉得憋屈,回房之后就一遍一遍的洗手,眼见着她将两只手洗的通红,月雪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娘子若是再洗,这手怕是真要掉一层皮了。”柳忱这方掬起一碰水,正当往脸上洗,无端端又响起书房里的一幕,忽然就觉得有些泄气,将两手一甩,干脆回了里屋。
月雪觉得她十分反常,跟过去问道:“娘子这究竟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柳忱双手绞在一处,目光略显呆滞,对月雪的追问置若罔闻。便在这时,谢添也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看见外间无人,索性便就收在水盆里洗了起来。月雪听见响动来到外间,纳罕道:“公子怎地不回房里梳洗?”谢添扯下布巾擦着脸,语气含糊:“我房间离得太远了,还是来主屋方便些。”恰逢落雁端着早餐进门,月雪便转头询问落雁:“从书房到东屋和到主屋比,哪里更远?”落雁不明所以,随口答了一句:“多走三步和少走两步,有什么区别。”
“多嘴!”谢添放回布巾,转身跟着落雁进了里间,神清气爽的坐在柳忱对面,与落雁说道:“可有将我的餐饭一并端来?”
落雁点头说道:“槐阳说您不在房里,奴婢就将餐饭一并端来了。”说着话就和月雪一起布置杯碟碗盏,伺候罢了,两个婢子便依着规矩退到外间去吃自己的饭了。谢添喝了口白粥,见柳忱仍是一动不动,疑惑的抬头望着她:“怎么不吃?不合口味吗?”
柳忱仍是呆呆的坐着,见谢添目光关切的望着自己,忽而就红了眼眶,泪珠儿吧嗒吧嗒的往地上掉。她这无缘无故的哭,谢添属实吓得不轻,连忙扔掉手里的勺子去摸柳忱:“是不是病了?”柳忱挥手打掉了谢添来摸自己的手,嗔怪道:“别动手动脚的,让旁人见了不好。”
谢添这方了然,放低了声音问道:“是不是因为早晨的事?我那样,是不是吓到你了?”
柳忱低头拭泪,默认道:“以后还是注意些的好。”
谢添点头应下,又解释道:“我不是有意吓你的,就是昨晚太累了,咱们两个都是不小心才睡着的,你说是不是?”谢添唯恐再吓坏了柳忱,说话愈发的柔声细语,哄得她脸色逐渐好转起来。谢添重新坐回去,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你猜猜我今早是用什么刮得胡子?”
柳忱好奇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