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很漂亮的裙子,繁华的蕾丝花朵一般缠绕编织成上半身,柔美的泡泡袖上点缀着圆润的珍珠,垂下的裙摆在灯光的折射中泛着流光,底部的裙摆是圆形的蕾丝绣着复古的花样,这是梦中的婚纱。
郑君久羡慕的看着,漂亮的裙子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还是闪着雾蒙蒙的蓝烟色的光晕,珍珠折射出十字星型的光芒,看起来整条裙子如梦似幻珠光宝气。
“我可以穿穿它吗?”她小心翼翼地凑近,第一时间不是反应自己的钱包够不够鼓,她想要是能穿上这条裙子,她一定拿珍藏的深海中的七彩贝壳去换,还有钱包袋子里亮闪闪的蓝色和粉色的珍珠,和其他波光粼粼的宝石。
“拿来和你换?”
堆砌的宝石像是天上散落的星星,叮铃铃地从堆成山的珠串珍宝中掉落,然后掉到郑君久的头上。
“哎呦。”
她呆呆地坐着,像是一个玩偶。
四周是银河,伸手可以抓住星星。
“那几颗小小的转着地行星可以捏碎吗?”郑君久蹲下来,看着小巧怜人的几颗行星,歪着头想了想,食指和拇指合在一起,弹了一下行星弹珠。
她伸手抓住散落的星星,捏在一起,揉吧揉吧,然后随意抛撒,一大把的碎钻掉落在乌黑的云朵里,变成她们可爱的发饰。
“我的裙子呢?”郑君久大声叫到。
“快选一条。”陆意微笑盈盈地牵着她地手。
“哇,好多漂亮的裙子。”
一间好大的衣帽间,不止婚纱,还有其他超级好看的复古的裙子。
郑君久头上戴着一顶有着黑色鸭羽的黑纱帽子。
手里忽然拿着古色鎏金的镜子,她望向镜中的自己,发现唇色有些暗淡,手里捏着水晶做成的口红。
“是红色哎!”她将口脂涂在镜子上。
镜子碎在波纹荡漾的水里,红脂变成了一尾有着金色大尾巴的金鱼。
懒悠悠地晃悠着大尾巴,游向幽暗又狭长的星河。
“它该是自由的。”入梦的郑君久做了一个荒诞离奇的梦,是璀璨的星河,揉碎了跌进奇妙的复古衣帽间。
“人是要自由,还是要钱。”
背着书包的郑君久问了谢运航一个奇怪的问题。
“钱也要,自由也要。”谢运航说出自己的贪心。
“如果只能选一样。”少女反手托着自己的书包,掂了掂,“他们总说长大了的人不能什么都有。”
少女笑了笑,像是一个傻瓜,她忽然转了一个圈,指着天上的飞鸟:“你看燕子!”
“那不是燕子,是麻雀。”
“它飞的太快,你确定它是麻雀吗?”
“反正不是燕子。”
“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路边总有一条白色的线,少女忽然起了兴致,踩着那条白线走,蹦蹦跳跳。
“路过的车不能压着这条线,停下的车也不能,但是车不管,他们开着就可以,停下也可以,那这条线拿来做什么?”
“规则只是给守规则的人用。”
“啊,原来是这样呀,你看电线杆上的,你看,是燕子,还是麻雀?”
“是鸟。”
“哈哈,是鸟,我也不认得那是什么鸟。”
他们走在柏油马路,什么是柏油马路,没人搞得明白,只是有人那么说,所以我们那么叫。
“所以,人是要自由,还是要钱。”
“我的答案还是一样。”
少女撇撇嘴,扯着自己的辫子,左右摇摆,“那就当一个贪心的人,生活总是会教会我们一些东西,现在我们是少年,可以幻想。”
谢运航想了想,他看着电线上的麻雀,思考他们为什么不会被烤焦,如果他们的两条腿站在两条线上,如果是这样。
像锅里流出的蛋液的太阳,逆光的麻雀只是一只只的黑影,看不出它们的神情,只是靠想象堆砌出他们圆乎乎的身材,黑溜溜的眼睛,小巧的喙。
他又说道:“我会把它变成现实。”
少女扯着棒棒糖的糖纸,有些泄气,闷闷地问道:“什么?”
“幻想。我既要自由,也要钱。”
“选一个?”郑君久皱着眉将一直打不开地棒棒糖递给谢运航,有些烦躁地问道:“扯不开,咬不了,有刀吗?”
“没有。”谢运航拿过棒棒糖,看着被扯得皱巴巴的外壳,无奈的找起糖纸薄弱亦撕扯的地方。
“别找了。”郑君久将另一个棒棒糖塞进谢运航的嘴里。
“我吃泡泡糖。”她伸出五指,对准太阳,“想握住。”五指合拢,然后猛地甩出去,“唔~”
“那这根糖?”
“看它烦,你拿回去吃吧。”
郑君久走在前面,不在意的摆摆手,她对一切感到新奇,走路也并不安生,多看看西瞅瞅,有风吹过过狗尾巴草,她就摘了一根,晃悠着拿着走。
谢运航把那根棒棒糖放进兜里,硬硬的糖在口中化开,是草莓味的,甜滋滋的,他追上去说:“常竟书包里的糖?”
“我自己家的。”
“下次我也要吃泡泡糖。”
“好呀,多着呢!但是今天我没带多少,多了放暖暖的兜里,化了黏糊糊的,不好吃了。”
少年带着笑,说道:“你能吹泡泡吗?”
“不能,好难吹,呼?”少女鼓着腮帮子,想表演一个吹泡泡,结果一不小心,口香糖掉出去了,飞的老远。
“哈哈,我不是故意的!没糖吃了!你还笑,给我纸啦!”
捡起地上的泡泡糖扔进垃圾桶,郑君久见谢运航还在笑,顿时恼羞成怒,要不是他说吹泡泡!她还能再嚼一会儿,可以嚼到家的!都怪他!
少女追着少年,穿过微风淌过的狗尾巴草摇曳的大道,穿过有一座石板桥的公园,蓝白色的校服的衣角的拉链不规则地跳动,打闹声引来几个路人张望,不过,这一切他们都不在乎,他们只是跑着,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