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车上站累蹲下的人不少,他并不显得十分瞩目 。 这动作把藏在座椅底下的黑影吓了一跳,它们以为闪闪不舒服,爬到座椅边缘,借着乘客为掩体,偷溜到黎星川对面的椅子边缘。 黎星川只是发呆,表情木木的。 这一发现,反倒让影子们更伤心了。它们一伤心就分裂,分裂出来的一小撮沿着列车门最底下的缝隙爬出去,卧在轨道上,试图自我惩罚。 黎星川当然不知道,他在走神。 刚才的画面,像是地震余波一样,反复地袭击他。他不是没想过“小季是天灾”的可能性……但想象和真的发生,不是一回事,做再多心里预设也无济于事。 黎星川反反复复地想:“他怎么会是那个东西?” 可一旦接受了,就像一把钥匙卡上了最合适的钥匙孔,剩下的是“原来如此”。 - 他和季望澄的“小矛盾”,点燃了整个玉城分基地。 “化验结果还要多久?” “分析出来了吗?” “柳天师前几天才重新布过的屏障,这个东西怎么突破的?” “黎星川定位?” “谁能联系上他?孟姐呢?” “孟姐在飞机上,还得要三四个小时。” “阎哥?阎哥在哪里?” “阎哥占线,正在联系……” 十来分钟的街道监控视频被反复播放,一整层的工作小组,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这种情况当然提前做过预案,但目前腹背受敌,前方吃紧,后院起火,有资格拍板做决定的人一个都联系不上。 没人敢当出头鸟,只能维持按兵不动的状态,一边不停地分析找出罪魁祸首、组织方案,以面对有可能到来的问责;一边暗中保护黎星川,避免事态变得更糟糕。 单白正在喝水,闻此恶讯,顿时咳得惊天动地。 “咳咳咳咳咳!!”他昨天刚接上的肋骨差点咳断了,龇牙咧嘴,“痛……好痛……救命……这下怎么办啊?闪哥是认知类的超能力!他知道了!……这下……他是不是……” 这也是所有人在担心的事情。 超能力者本就稀缺,十几亿人口的基数,凑不出五千个有用的能力。 而黎星川,是目前已知的最强,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才会动用的最后一张牌——得到是惊喜,失去是惊吓,所有人都期盼他能无知无觉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 但事与愿违。 “不一定。”李玄知说,“……做好最坏的准备。” - 罗颂住的是单人病房。 黎星川进门的那一刹那,他发出一声感恩的猪叫:“闪哥!” “等等。”罗颂收敛嗓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黎星川:“走进来的啊。” 罗颂瞪大眼睛:“为啥?我妈昨天过来都不让进病区,只能在门口聊天。……你是不是溜进来的?等会不会被护士赶出去吧?” 黎星川一愣。 这番特权,大概是由于季望澄,或者小姨。 “不是。” “⊠()_⊠” “噢。”罗颂识趣地不再追问,转为抱怨,“你总算来了,我快无聊死了,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的?” 黎星川:“怎么,天天卧床玩手机还不好?” “怎么可能,做梦呢。”罗颂苦着一张脸,“每天只能玩一小时手机,护士还会盯着我,我跟人聊天,都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让我发违规消息。哎呦,我看起来是那种人吗。” “还挺严格。”黎星川看了眼墙壁上的电视机,“这不是能看电视么?” 罗颂:“只有新闻频道,地方台六个,中央台一个,你要看不?” 黎星川说:“难怪你天天狗叫。” 他把包打开,把里面装着的书码到床头:“来,多读点书吗,充实一下精神世界。”接着给罗颂展示包里装着的零食,“这个拿去吃。” 罗颂立刻抄了包薯片,咔哧咔哧地啃起来。 床头柜上有一个保温桶,不锈钢的,外表面上有几个小坑,看起来用了有些年头。 黎星川认识它。 为了升学率,玉城一中强制要求高三全体学生住校,有特殊情况的要拿着证明去教务处申请通校。 十来岁的年纪饿得很快,每天下晚自习都跟饿了十天的野狼似的,但学校食堂里夜宵的菜色就那么几样,翻来覆去的吃腻了。 黎星川家离学校很近,坐公交车四站路,十几分钟,罗颂家的修车店则要远许多,过来一趟就得四十分钟。 尽管如此,他妈妈每天都会给他变着法做宵夜,装满一整个不锈钢保温桶,晚上拎着保温桶出现在学校生活区门口,投喂儿子,也投喂宿舍四张嗷嗷待哺的嘴。 黎星川当然不可能要求外婆这么做,十点钟才下晚自习,外婆早睡觉了。他懂事,心里却难掩羡慕,和季望澄聊天的时候说了一嘴。 没过几天,人刚到宿舍,广播突然响起:“高三一班的黎星川同学,听到广播请后立刻到生活区门口传达室……” 这是前所未有的待遇,几个舍友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你小子不会背着哥们作奸犯科了吧?”。 黎星川有点懵,换好鞋去传达室,以为自己是路过犯罪现场被警察传讯,一到那边,发现是季望澄给他叫了夜宵外卖,四人份的火锅外卖。 他哭笑不得,拎着一大袋子香喷喷的火锅外卖回宿舍,食材新鲜,居然还有两口小铁锅。 大家兴奋得鬼吼鬼叫,火锅底料刚煮开,雾气袅袅,烟雾报警器响了,宿管来查房……还好最后有惊无险地吃完了。自那以后,大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