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地说,“我提问,你们轮流回答问题,不可以抢答,除了答案之外不要说多余的话,懂了吗?” “哦。” “哦。” “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吗?”他问,“左手边的先来。” 季 望澄说:“嗯。” 黎星川:“什么时候?” 季望澄含糊道:“……小时候。” 黎星川:“你能再说具体点吗?” “……”季望澄睁眼说瞎话,“我忘记了。” “好吧,那么下一个。”黎星川说,“你们能不能和平相处,重新融为一体呢?” ‘季望澄’:“可以。他把主控权让给我。” 季望澄:“做梦。” 黎星川:“不许插嘴!现在是小季2号的回答时间。” 季望澄看起来相当不爽,眨眨眼睛,恢复缄默。 “主控权是什么?”黎星川脑袋看向右手边的‘季望澄’,“你是多重人格吗?” ‘季望澄’:“不是。” 得到否定的答复,黎星川松了口气,意料之中。 据他了解,多重人格患者,每个人格之间的“人设”差异巨大,年龄跨越五岁到八十岁,一个十八岁的患者可能有一个69岁带病上单的老头人格。而这两个季望澄之间差异极小,连双胞胎都没那么像的。 “我的身体里,有很多个自己。”‘季望澄’说,“它们必须服从主控的命令,否则将被抹杀;极其优异的个体会成长起来,夺取主控的位置。” 他阐释这一点的时候,季望澄的目光如同凝冰,淡淡掠过对方的脸,冰冷杀意不加掩饰。 显然,他并不想将如此深层次的秘密展露给黎星川看。 但‘季望澄’无所谓这一点,他确实在某些方面取得了更高层次的进化——比如没必要的羞耻心。黎星川问,他就回答,没什么必须隐瞒的。 黎星川若有所思:“那这种‘篡位’,发生过几次?” 这下轮到季望澄回答了。 他说:“……这是第二次。“ 黎星川顿时明白了什么。 半晌,他闷闷地“嗯”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下去。 春夜温度适宜,窗户开一道窄缝,挂在窗口的风铃叮铃作响,长长的细穗左摇右晃,就像黎星川飘摇不定的思路。 第二天早上,新的战争又开始了。 季望澄会做饭,并且以此为荣,为闪闪做饭是他神圣的权利,然而冒牌货出现之后,居然连这专属的快乐和荣誉都要夺走,难以原谅。 季望澄:“滚出去。” ‘季望澄’:“你才该出去。” 两人死死瞪视彼此,手背上青筋绽起,电饭锅的内胆被他们的念力扭曲成破铜烂铁,可怜巴巴地皱缩着。 他们很想往对方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来上一拳,然而两个人惦记着“扣分警告”,硬生生忍住了,试图用视线杀死彼此。 心情不佳,双倍的阴郁,周围的一切开始遭殃。 “嘭”、“啪”,玻璃调料罐爆裂。 原本明媚的晨光,染上一层灰蒙蒙的薄雾,阴云将天际压得低垂。 别墅上空,一道黑色漩涡出现 ,如同择人欲噬的野兽,朝着玉城张开血盆大口—— “轰——!” 黎星川是被一声惊雷吵醒的。 他迷迷瞪瞪地看窗外,天空色调昏暗,第一反应是“哦要下雨了啊,那继续睡” ,然后转了个身。 这一翻身,他恰好摸到身侧的床单泛着凉意。 黎星川立即睁眼,又转到另一侧,另一边也没人。 两个季望澄,都起床了。 再联想到窗外的天色,刹那间,不妙感油然而生。 他立刻从床上蹦起来,趿拉着拖鞋,三两步蹦到门边,扶着门框大喊:“——季望澄!” 一声呼唤,进行得如火如荼的对峙半途中止,两人风驰电掣般赶路,下一秒就出现在楼梯口。 如出一辙的仰头,神情困顿,等候命令。 季望澄:“怎么了?” ‘季望澄’:“怎么了?” 黎星川朝身后一看,眨眼的功夫,乌云四散,天空恢复应有的浅蓝色。 “你们吵架了。”他断言道。 季望澄:“没有。” ‘季望澄’:“没有。” “还想抵赖。”他指了指窗口,“刚刚天都变色了,你们当我是瞎子吗?就是你们干的吧?” 两人再度异口同声:“天气原因。” 黎星川:“……” 这两个猪! - 更不省心的事还在后头。 下午,黎星川去学校教务处销假,两个小季都想陪他去,为此差点又把家拆了,干干净净的客厅被他们搅和得乱七八糟,十分凌乱。 黎星川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一个人去!你们都不许跟着!” 季望澄:“?!” ‘季望澄’:“?!” 见两人想要据理力争,黎星川先一步跑到门口,临走前撂下一句:“别吵架,否则也扣分,听见没?” 然后,绝尘而去。 远离了这两人,终于稍微清静一些了。 黎星川回到阔别半月的校园,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四月底,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新嫩的枝叶环衬在主干道边上,全然不见阴霾。 明明只过去了十几天,却有种阔别已久的错觉,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