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满,但臧虹衣嘱咐了要照顾好慕容锦,万不能让她病死了,绿涟也只得照做。
待绿涟拿着药走远,慕容锦起身来到镜子前,心疼地看着被自己捏红的脸颊。
“为了活命,也只能演一场苦肉计了。”她叹了口气,抬手在脸上又补上点颜色。
喝了绿涟煎的药,慕容锦一觉睡到大天亮。
绿涟来叫她起床,她又以手不能动为由让绿涟帮她绾发髻,果然比自己绾得好看许多。
她找到劳累一夜的臧虹衣,善解人意道:“虹衣小姐,我睡了一夜感觉好多了,就不劳烦您请大夫过来,我自己去医馆就好。”
“如此也好。”臧虹衣无精打采,只想赶紧休息,也懒得折腾她看病的事,“让绿涟跟着你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于是,慕容锦带着绿涟一起进了城。
她还惦记着昨天在路上看到的那家剪纸店,便循着记忆去找。
清晨开张的铺面不多,慕容锦一眼就看到了贴得喜气洋洋的店面。
“绿涟姐姐,时间还早,医馆怕是还没开门,咱们去这家店里逛逛吧?”慕容锦挽上绿涟的胳膊,“绿涟姐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花样,我买来送给你。”
绿涟不置可否,跟着进了店。
狭窄的店铺里,四面墙上贴满了窗花,但样式有些单一,都是些复杂繁琐的对称花纹,少有人、动物又或是字之类的图案。
“姑娘,想买什么样式的窗花呀?”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慕容锦身侧响起。
她循声侧目,昨天剪纸的老头正站在离她两步远的位置。
“这些都很漂亮,有点选不出来。”慕容锦的眼睛亮亮的,“您的手艺可真好。”
老头佝偻着背,慈和地笑起来:“姑娘过奖了,慢慢挑,若是挑不出好的,我再剪新的给你。”
慕容锦见他拿起剪刀,便将目光转向了老头的双手。
一双布满老茧又枯瘦的手却十分灵活,红纸在他手中来回反转,红色的纸屑不停从剪刀上飘落。
没一会儿,一张圆形的窗花就剪好了。
慕容锦蹲在老头对面,问道:“老爷爷,窗花好卖吗?”
“唉,京城现在已经不时兴贴窗花了。”老头摇摇头,又拿起一张新的红纸,苦笑道,“也就快过年时卖得多一些,平常少有人光顾,连糊口都难。”
“老爷爷,你剪过别的花样吗?”慕容锦问。
老头疑惑:“别的花样?”
“小动物,或是人物小像之类的。”
“也……会一些。”老头叠好红纸,“姑娘想要什么?我剪一个送给你。”
慕容锦摇头微微一笑:“不用,我自己也会剪。”
说着,慕容锦背对着绿涟,拿起闲置在一旁的小剪刀和一张红纸,三两下剪出个玉兔迎春的花样。
老头惊喜地捏着图案的边缘,赞不绝口:“姑娘的手艺可真好,尤其是这图案,着实新鲜。”
“老爷爷您过奖了……”慕容锦被夸得不好意思。
这是她跟奶奶学会的第一个花样,数年练习下早就得心应手。
不过若是换个别的花样,恐怕她这双伤痕累累的手就没那么游刃有余了。
慕容锦道:“您店里这些图案大概卖了许多年了,不如换上这种新颖一些的,或许能吸引到客人。”
“姑娘说的有道理……”老头若有所思。
“慕容锦,你到底买不买?不买赶紧走了。”绿涟站在不远处,瞅着窗花兴致缺缺。
“来了来了!”慕容锦赶紧放下剪刀,对老头说:“老爷爷,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姓李,姑娘你叫我老李就好。”老头对这乖巧手艺又好的小姑娘印象很好,“以后有空可以常来看看啊。”
“好……”慕容锦话没说完,就看到绿涟警惕的目光,连忙调转话头,“好的老李,但是我家小姐那边事多,怕是没空过来。”
老李满脸遗憾地送走了慕容锦。
两人一同来到医馆,刘大夫见又是慕容锦,担忧问:“姑娘又有新的病症吗?”
“昨天回去后发了高烧,直到后半夜才退。”慕容锦抿唇道。
“寒邪侵体,发烧也属正常,烧退了就无大碍,我再开些治风寒的药给你。”
绿涟在一旁问:“刘大夫,慕容姑娘的手……大概多久能恢复?”
刘大夫只以为绿涟迫不及待地要奴役慕容锦,冷声袒护:“冻疮这么严重,怕是短则两三月,多则半年吧。”
此言一出,慕容锦更加感激刘大夫,绿涟则紧皱起眉头。
带着新拿的药回去,绿涟让她先回房,自己去找臧虹衣汇报情况去了。
慕容锦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只要在两个月之内攒够赎身钱,便可以跟臧虹衣这位蛇蝎美人彻底说拜拜了。
至于如何赚钱,慕容锦打算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剪纸。
她身上还剩着贵公子给的一两银子,可以买红纸剪些古代没有的新奇花样,再去找那位卖窗花的老李商议,许他分红,看能不能在他店里寄卖。
说干就干,慕容锦去船上寻那位之前救过自己的仆役大哥。
臧虹衣怕她逃跑,已经下令守在岸边的人不许她独自下船,想买红纸也只能通过旁人。
那位仆役大哥姓许名晋,看起来还算靠谱,慕容锦便想着找他帮忙。
然而,许晋没寻到,误打误撞找到了臧虹衣的房间。
房间内,臧虹衣与绿涟正在低声商议什么事。
“要两三个月才能好?”臧虹衣不满的声音响起,“等她好了,黄花菜都凉透了!”
“是呀小姐,本想在卖掉她之前,让她帮您在上元节时弹琴再夺花魁,这样一来,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
里头两人都沉默下来,慕容锦竖起耳朵捕捉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