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上的那些居民们时不时就要差遣他一个刚满13岁的少年帮做这、帮做那的,难道不够令人感到厌烦吗?
这帮人是怎么回事?他们自己家里难道都是没有子女亲人的孤寡老人吗?看他们使唤炭治郎的熟练程度,那些事都绝对不是一回两回那么简单的了。
但是炭治郎有什么能够两全其美、不伤感情的妥善拒绝办法吗?如果他还想在山下的镇子里好好售卖自家烧制的木炭的话。
今日不同于往昔,地方与地方之间的交通随着科技的进步而越发频繁,物资也日益丰富起来;镇民们可以不买灶门家产的优质炭,但灶门家如果失去了附近的稳定客源,那他们家的生计就完了。
仔细想想,这群镇民难道不知道炭治郎的父亲一年前就病故了,灶门家只剩他这个13岁的长男在艰难地顶门立户、扛起一家之主的责任吗?
虽然这很能承托出炭治郎的善良,虽然这些镇民可能也会在他人看不见的时候给予炭治郎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怎么说呢……难道这些就能够成为他们麻烦刚没了爹不久的炭治郎帮这帮那的理由吗?
若说纯善之人并不介意牺牲自己的时间、为他人提供诸多额外的方便的话;那么中立之人就只会对此嗤之以鼻、表示无动于衷;而那些邪恶之人、则必然会咬牙切齿赌咒痛骂,并暗地里发誓要找机会对那些个“今日瞧不起自己的人”一一报复回去。
然而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搞笑——没有他们的拖延时间,估计半个月后灶门家在今年岁末除夕的最后一次卖炭回家的当夜,就要整整齐齐一个不落、全员销户了。
远的不说,就谈当下。
眼前这名特别能够共情他人的卖炭少年,闻言后飞快就进入了爽朗热情的山里人状态,他大声对面前的旅人说道:“三郎爷爷昨天去更远的城镇进货了,明天一早应该就会回来了。”
他边说边指了指自己,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叫炭治郎、灶门炭治郎,我家代代都住在这座山更深一点的地方做烧炭人;旅者小姐您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留宿在我家、明天一早再来这里等三郎爷爷。”
看来他这是误会了她是那位被唤作“三郎爷爷”的现任屋主的什么远房亲戚了。
从见到熟人……好吧其实称不上、最多只能算作是见到“故人之后”的惊惶中恢复了镇定(主要还是因为被耳坠动摇了心神),妖王大人就着手上因为不想触碰到别人而戴的皮手套、假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道:“咳、十分感谢您的好意,但就这么随随便便就上门叨扰也太冒昧了;我叫月子……”
体温很低的女妖怪忽地又有些卡壳了——毕竟现在是人人都有姓氏的大正时代了,自己如果不像炭治郎一样完整地“自报家门”、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千百年来月子在人前自报过无数个假名假姓,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会用真名加假姓;而从传统礼法角度出发、唯二有资格被月子当做自己“合法姓名”的姓名,她却从未当着任何人的面前使用过。
或许是出于一种“当年我没来得及在你的先祖面前用那个名字做自我介绍,如今我可以在他的后代面前补上这个遗憾”的奇妙心理,鬼使神差之下、活了千年的女妖怪唇齿微启,说出了那个名字。
“继国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