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下水道里塞了一个人。
“晋城已经很多年没发生过这么恶性的案件了，这次大家都打起精神，一定要将现场的信息收集全面，整理清楚！”
“是！”
米萱混在一种精神抖擞的警察中间，隐晦地打了个哈欠。
旁边刘姐见了便问她：“昨晚又熬夜加班了？”
米萱疲惫地笑笑，颇为无奈：“电子数据库的资料总归是要补全的。”
刘姐嗔怪她：“就你心眼实！”
一群人在警笛的呼啸中来到了金桂巷门市，米萱还没下车就率先闻到了尸体腐败的恶臭。
“嚯，这味儿！”刘姐掏出口罩戴上。
米萱想了想，戴上手套后把箱子里的温度计拿了出来。
刘姐看了眼她的动作，了然道：“怀疑人为高温腐化？”
温度过高会让尸体内部细菌加快繁殖、分解，因此尸体的腐化速度也会加快。
“嗯。”米萱凭经验吸了一口现场的空气，开了个内部小玩笑，“味儿还算新鲜。”
刘姐接过温度计，嘟囔了一句：“狗鼻子。”
米萱不管尸检，只管痕迹检验，她在现场逡巡，收集有用的水、血迹、脚印、轮胎印，以及死者的随身物品。
刚把水装好，她就听见刘姐叫唤：“嘿！还真是高温腐化！”
米萱走过去瞧。
“多少度啊？”
刘姐看了眼温度计上读数，回答：“42。”
她抱怨：“你看看这脸，肉一掉，特征都变了。”
米萱的视线略过死尸腐化露骨的面部，然后略微停留片刻，这才说：“钱包有吗？里边可能有线索。”
刘姐把手伸进死者西装口袋里摸索片刻，一无所获。
“钥匙呢？”
刘姐把下水道里反光的钥匙扣捡起来递给她：“只有这个玩意儿。”
米萱接过光秃秃的钥匙扣，把上边的污水和下水道里堆积的烂菜叶抹掉，这才看清楚了上面的字儿，她轻念出声：“东部商会联盟。”
米萱呆住。
“诶！诶！”刘姐呼喊，“发什么呆呢？你知道这个？”她指了指钥匙扣。
米萱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搓着上面突出的字迹，斟酌片刻，她开口：“东部商会联盟是沿海地区企业家组建的俱乐部，我们晋城只有一位是里边的成员。”
“谁啊？”
“太保食品的赵邦国。”
“啧。”刘姐掰了掰死者的脖子，感慨道，“企业家也招人恨呐。这凶手割喉的这一刀怕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能看出来是什么刃吗？”米萱问，“我们可以在周围搜索一下。”
“看见这皮肉上的刀口深度了吗？”刘姐指着死者脖子说，“得是弯刀才有这种效果。”
“你的那把弯刀……”米萱抬头看着段清商的脸，神色奇怪，语气不明，“是凶器。”
段清商一把搂住米萱的肩膀，看似亲昵，但实际是力量上的禁锢，他笑着纠正她：“凶器凶器的多难听啊。”
“你可以叫它——”段清商停顿片刻，似在思索，“叫它还债刀吧。”
米萱敏锐地察觉到了动机的痕迹，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轻声开口：“还什么债？”
段清商只是侧头轻蔑地瞟了她一眼，像是在嘲笑她挖掘真相的想法是痴人说梦一样。
米萱感受着自己肩膀上那只属于杀人犯的手的禁锢，莫名的血腥气涌上鼻腔，令人作呕的金属味促使她开始挣脱他的手，但换来的却是更加用力的钳制。她大叫，结果却被捂住了口鼻，她用上了三脚猫的格斗，却被轻而易举地压制。
米萱被按到在沙发上，口鼻愈加难以呼吸，窒息的痛苦毫不怜惜地侵袭而来。
段清商微微俯身，他放大的眼睛里全然被冷酷和漠然填满：“不要试图激怒我。”
米萱大睁着眼睛不再挣扎。
段清商松开她。
可下一秒，米萱便疯狂叫喊起来：“救命！救命！”
段清商丝毫不恼，他只是笑笑，然后便毫不犹豫地拿过旁边的抱枕捂在了米萱的脸上。
窒息来临前，米萱的手脚率先做出反应，它们力气减弱，渐渐无力挣扎，垂落在沙发上。
当枕头被拿开后，段清商模糊的面容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咳嗽着，呼吸着，什么也做不了。
她听见段清商鬼魅一般轻声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想杀你——”
“米萱，”他冷酷的神色渐渐清晰，“没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