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很近,近到这迷蒙的雨都晕不开他眼瞳的颜色。
最重要的是,她刚刚甚至没有发现对方站在这里。
少年看上去有些可怜——
被雨打湿的头发沾在脸上,即使躲在屋檐下,风吹飘过来的雨也扑他个满脸,汇聚成一点点水珠。
那张明明俊秀的脸现在苍白至极。
苏昭月抿了抿唇,将自己的伞扬高了些,往对方那边倾斜:“黎厌,你怎么在这里?”
语气有些停顿,在一瞬她想了很多。
比如眼前这个眼熟的人是谁,他跟自己什么关系,他叫什么名字。
没办法。
她这个同桌虽然长得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存在感极低,要是不出声,根本都叫人找不到他。
加上对方似乎本身就是个孤僻的性子,天生不爱讲话,很容易被忽视。
如果不是这么近的距离,她也发现不了对方。
甚至她发现更诡异的事情是,对方明明是她的同桌,有关于他的记忆却意外的稀薄。
要给对方撑伞时,苏昭月才发现对方还挺高的。
自己需要再伸高些才能罩住他。
“我家住这里。“淡粉近乎白的唇瓣动了动,他的声音微弱,不仔细听就要被雨水给打散。
环顾一下四周的警戒线,苏昭月瞬间了然。
为了调查清楚情况,相关的工作人员用警戒线围住这里,里面的住户暂时还不能离开。
飘着的雨打在伞面上极富有规律,苏昭月用余光想要去瞄案发现场时,发现工作人员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什么也看不到。
从哥哥跟同事的只言片语中,她知道了这起案件跟昨天晚上电视里报道的一样——
剖解过的人骨碎片经过非正常的高温处理,大部分昨天住户丢的垃圾袋里都能找到碎块,散落在垃圾箱里。
垃圾箱附近的监控是坏的。
要不是今天有拾荒人来这里翻找垃圾,发现好几个垃圾袋里的骨块相似,跟寻常动物骨头又不相似,觉得古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因此调查起来也更费经历,需要一定的时间。
“月月。”苏远城喊她:“这里人手不够,我要留下来帮忙,你自己先去上学吧。”
苏昭月看了眼黎厌,转头看着男人高声回道:“哥,我有同学是住在这里的。”
男人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连带着同事一起过来。
同为执行官的男人看起来身材更要健硕些,宽阔的肩将制服撑得鼓鼓囊囊。抬手间微微扯起的衣摆露出了勒紧腰的皮带,将精瘦的线条勾勒出来。
干练的寸头,上挑的眉峰与眉尾衔接处被疤痕断开,加上五官硬朗的线条,看上去很不好相处。
他手里的电子记录器正停留在档案处,他抬眉看了眼黎厌,平静无波澜的声音显得有些冷:“名字。”
“黎厌。”
“门牌号。”
“4楼403号。”
“家里几口人?”
“我一个。”众人略带惊讶的目光没能影响他的语气,声音依旧弱弱听起来没什么力气,不注意就容易被忽视:“唯一的爷爷上个月就离开了。”
气氛有一瞬静默,眼前的执行官小声道:“节哀。”
紧接着又问了近期附近的状况,做完笔录确认无误后,男人点了点头,示意其余的同事让他们离开。
苏昭月想多看看案发现场,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是否跟这个游戏有关。
但她再不去上学,就该迟到了。
她跟黎厌并肩离开。
路上对方没有说话,苏昭月也不自讨没趣跟对方搭讪。两人就静静地走着,听着落在伞面的雨声。
他们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
因为外面的天还灰着,里面开着灯,光线充足的模样给人一种到傍晚的错觉。
老师没来,里面都还是闹哄哄的。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走过两桌间,耳尖的苏昭月听到他们在讨论最近频发的案件。
先是少女失踪案,后有垃圾桶碎骨块,在这本就不大的小镇范围中掀起波澜。
尤其是失踪的少女与她们的年纪都相仿,有些家远的女生,已经自发地约好自己一起上下学。
“月月,你呢?”在她坐定后,斜前方的女生突然开口问她:“今天你怎么这么晚来啊?”
苏昭月微笑回道:“今天我哥送我来的半路上有点事。”
“这么大的雨你一个人来也蛮麻烦的。”女生友善提醒道:“最近不太安全,你一个人来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哦。”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她和黎厌是同时进来的。
按照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来说,看到男女一同进入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多问。
然而别说问了。她刚坐下就有人主动关心她的情况,倒是黎厌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收拾,没有人注意到他,更别提关心。
看见对方还湿着的头发衣服,她将自己的纸巾默默推了过去。
少年的唇瓣动了动,声音淹没在教室的喧闹声中,苏昭月什么都没听清。
但她也没在意。
收拾着自己今天准备要交的作业,把今天遇见的这点小插曲抛之脑后。
在老师到前,班里的同学很快就拿着书本朗读。
看到学生认真读书的模样,站在门口的班主任满意地点头。
他穿梭在狭窄的走道之间,直至站在苏昭月的桌子前方。他整个人遮住了大半的光线,骨节分明的手轻叩着她的桌角:“你的前桌呢?”
对方背光,黑框眼镜弱化他的视线。苏昭月抬头看着这个学期的新班主任回答道:“她好像没来。”
新班主任若有所思地点头,示意她继续,然后抬脚往班长的座位走去。
一瞬间的目光放空,像是苏昭月在发呆。
——
那道电子音又凭空出现:“恭喜您触发了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