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薄氏,也就是从前的薄夫人笑容满面,亲自准备丰盛的晚膳,招待远道而 来的贵客。为此,厨房杀了一头肉牛,自出生起几乎没吃过牛肉的晁错,拿筷子的手有些抖。 见刘越腮帮鼓起,吃得头也不抬,薄太后心下高兴,温柔道:“殿下吃慢些。不够的话,叫厨房再杀,恒儿养了那么多肉牛,可就等着这一天呢。” 这下,连陈平都有些沉默。 前来平遥的路上,他一直在深思。据他分析,他的学生与代王狼狈为奸、不,兄弟联手,让养牛成为代国风靡的活计,却不知成果竟是如此斐然—— 先帝在的时候,有那么多牛给他吃,给他杀么? 时代变了啊。 陈师傅觉得这事不能深入去想,转眼抛在脑后,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见张良依旧秉持着养生之道,牛肉只夹了几筷子,陈平皱起眉心,伸出罪恶之手,飞速把他的盘子挪到跟前。 张良面色不变,淡淡望了陈平一眼。 原本后日的边塞之行,他不准备带上曲逆侯,如今看来,还是捎上的好。 …… 幸福的日子持续了三天。刘越撑着鼓鼓的肚皮,忽被太傅告知,要去北边一趟——他们游历代国的目的,就是为了体验百态,看一看边塞的生活。 好不容易劝服哭包四哥,让他好好在平遥养牛,并艰难拒绝了代国军队的跟随,刘越不得已,接受了薄太后两大袋牛肉干,仔仔细细地挂在腰间。 张良赞同刘越不欲高调的想法,却让内侍准备了数套诸侯王裳服,摆放在车厢的箱子里。 自来到云中郡,眺望着草原,莫名有些怅然的陈平道:“有卫队跟着,大王的安危绝不用担忧,留侯这般,岂不是多此一举。” 张良笑而不语。 云中郡,水头寨。 云中在雁门西北,这里没有雁门关守护,地势平坦,尤其是紧挨草原的边寨,遭匈奴劫掠之灾最多。作为北邻匈奴的第一线,不论是哪个边寨,男女老少人人尚武,不是虚言。 然而勇武热血的氛围里,混进了一股奇怪的画风。 寨门口的简陋瞭望台上,大汉一边打磨锄刀,一边大声和地上的同伴争辩:“依我看,云中的牛场牛膘最肥,雁门的最是瘦弱!” 底下的同伴不甘示弱:“明明雁门乃第一牛场,休得胡言!” 他们争执不休,就拉来了一个路过的年青人:“不如叫我们水头寨的牛官来评评理。魏尚你说,哪个郡的牛场排名第一?!” 魏尚:“……” 寨门口竖起耳朵听的刘越一愣。 魏、魏尚? 真是他? 出身云中,年龄好像对得上。如果的确不是重名…… 未来驻守边关几十年,让匈奴闻风丧胆的云中郡守都去养牛了,刘越肃然起敬。 四哥,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