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干系,而当时在车上的你,十有八九也是共犯。”秦嘉守说起一年多以前的事,已经非常平静,“别人我不知道,秦嘉安和伍玖的个性我是清楚的。一个嚣张跋扈,内里却是极怂的,他连我都不敢杀,又怎么会去谋杀他亲妈?一个又是非常敬业的,老伍交待她的事,她都会兢兢业业地去完成。秦嘉安敢在车上动手脚,就是笃定了你和伍玖的双重保险,你们一定会在发车前就发现车子有问题。怕你们粗心没看出车里零件动了手脚,他还特地割断了后座的安全带,简直把提示明晃晃地递到了你们脸上。他甚至没有避开摄像头,就在监控下大剌剌地做完了这一切,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真的杀了李韵,就是要让她知道是他干的。没想到让你们两个借刀杀人,假戏真做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周进额头和脖子里都出了汗。他的手有点抖,给自己倒酒的时候瞄不准杯子,洒出了不少在桌子上。
秦嘉守说得没错,那天大F停在主楼大厅门口,等李韵下楼的空当,伍玖进行了例行检查。她率先发现了被人割断的安全带,然后他们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了车子的底盘也被人动过,关键零件被人打磨得很薄,险险地支撑着在平地上的正常运转。如果开下盘山公路,频繁转向、减速、刹车,车子很快就会失去控制。
周进要去报告安保处,看到底是谁搞的鬼。
伍玖拉住他:“用脚趾头都猜得到。这庄园里,能随意进出车库、有一定的汽车维修知识、敢对李韵的车子动手脚的人,还能是谁?”
“秦嘉安?”
伍玖点头,“我们不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吗?”她声音低沉,却隐隐有些兴奋,“择日不如撞日……”
周进被她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说:“你是说,要开着一辆濒临失控的车下山,顺势制造车祸,嫁祸给秦嘉安?”
“还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吗?”伍玖说,“借谁的刀都不如借他的好用。如果等别的受害者来向李韵复仇,我们是大仇得报了,可别人的一辈子也毁了。他们也只不过是另一个你和我罢了。”
周进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都是被压迫的可怜人,用谁的命去换李韵都不值得。但如果那个人是秦嘉安,就不同了。
人们对狗咬狗总是喜闻乐见的。
伍玖谨慎地望着电梯厅出口的方向,低声说:“我已经想好了。待会儿我们照常上车,你自己看情况选一个转弯角度大的坡,说一声发现车子出了问题,我就知道你要动手了……我会尽量保护好头和脖子,而你,就让车子翻下陡坡。李韵没有安全带,她会没命的。”
周进皱着眉头,对这个方案不太认同:“就算我们能幸存下来,怎么解释开着一辆明显有问题的车上了路?车载录像刚才可拍到了你检查后座的样子。”
伍玖说:“我就说……例行检查偷懒了,形/式/主/义,做了个样子。你也可以这么说。”
“不行,太牵强了。”周进很犹豫,“而且车祸猛于虎,不是开玩笑的。我们俩的命可能都会搭进去。”
伍玖却不想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激他道:“你昨天晚上不是挺勇的?今天怎么畏首畏尾的?”
周进沉默,心想昨晚只有自己一条命,同归于尽就同归于尽了,能把李韵拉上当垫背,他不亏。今天却多了个她。
周进思索了良久,说:“要不然你临时请个假,头痛,肚子疼,随便想个理由,不要上车一起走了。我一个人开车带李韵出去就行。”
大厅转角处电梯到达声响起,留给他们商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生死也就是那一刹那决定的事。
“不,我要去。”伍玖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而决绝的光芒,“为了不让李韵怀疑,为了事后不被警方怀疑,今天我必须上车。”
李韵揉着宿醉后的额头,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伍玖立刻不再说话,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扶着李韵上了车,把她的裙摆都妥帖地收进去。
周进听见她问:“老板,要扣安全带吗?”
他从后视镜里看见李韵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于是那条断掉的安全带就没有抽出来。
伍玖关上了后座的门,又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来,扣上安全带。
周进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心里全是汗。即将奔赴的方向可能复仇之路,也可能是黄泉路。
“准备好了,走吧。”伍玖冷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