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并肩走出来。
建筑部与室内设计部是公司的两大业务核心,被安排在同一楼层,路过设计部工作间,才能走到建筑部的办公室。
陈屿缀在乔辞雪身后,看她像小太阳一样,微笑着冲同事问好,轻车熟路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而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刚刚她迷迷糊糊站在电梯门口打瞌睡的场景,可爱得像动画里的懒羊羊大王。
陈屿忍不住翘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记不得他也没关系,大不了重新认识,他比她小六岁,相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再次熟悉自己。
他从乔辞雪身边走过,身姿向来挺拔,白T中和了过于清冷的气质,平添几分青春活力。
乔辞雪目送他走向建筑部,待身影完全消失后,手机传来一声消息提示音。
“陈屿:前两天有急事,动用了你卡里五万元,我以后一定还。”
她哑然失笑,没想到他一分钱都不想要啊。
想了想,她低头回复道:“那卡里的钱本来就是给你的,不用还。”
“陈屿:要还的,我欠你太多了。”
乔辞雪心头泛起疑惑,不理解这话里深意,正待追问,转眼间,他又撤回消息。
她盯着手机屏幕一眨不眨地瞧,“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很久,本以为会收到长篇大论,结果只是三个字,简短,但掷地有声。
“陈屿:要还的。”
这小屁孩,还怪执着的。
乔辞雪轻笑一声,不再回复,将手机放到一边,投入今日份工作。
室内设计师的日常工作比较繁琐,但是乔辞雪干了两三个月,成功转正,逐渐得心应手,效率有所提高。
她的直系领导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秃头老大哥,姓王,总是见不得下属舒快,经常背着手在工作间转悠,鹰隼眼睛闪着精明的光,窥探每个人有没有认真工作。
“小乔,上周安排给你的设计案做得怎么样了?”
乔辞雪埋头工作几小时,刚刚伸个懒腰放松一下,就被王组长盯上了。
她暗自腹诽“背后灵”,讪讪缩回手,撑在桌上,表面扯出乖巧的笑:“差不多了,马上就能交稿。”
“好好工作啊,年轻人,要有干劲,别天天想着偷懒……”王组长捧着茶叶缸,慢悠悠吹掉最上层飘的叶子,啜一口热茶。
乔辞雪在心底直翻白眼,谁不知道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但打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沉得住气,主打一个态度端正:“我记住了,王组长,我要继续工作了。”
“这才对嘛,那我不打扰了,你好好干。”王组长捧着茶叶缸,心满意足地飘走了。
隔壁桌陈姐朝她一阵挤眉弄眼,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组长听见:“他一天不逛个五六趟,抓几个倒霉蛋训话,心里就刺挠。”
“就是,他干脆搬个凳子坐在工作间盯着我们得了,还不用来回跑。”立刻有人附和道。
“我看呐,那大茶叶缸子才是他的本体天天端着不离手,都用了好多年了。”
乔辞雪听着周围人窃笑议论,谨记打工人守则,不随便参与话题,只敛目保持适当微笑。
他们都是老油条了,说几句闲话不要紧,她不一样,才刚转正,还是谨言慎行为妙。
设计稿终于大功告成,乔辞雪将它传给王组长过目,可是坐等右等也没得到回复。
正好到了午饭时间,零零散散有人离开,她索性收拾好桌面,背着包潇洒走人。
毕竟民以食为天,她得伺候好她的胃,免得偶尔出来作妖。
路过茶水间,门大敞着,乔辞雪无意扭头,瞥见陈屿在里面接开水,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装着两个干巴巴的馒头。
她愣在门口,心悄悄沉下去,划过浓浓不忍。
二十岁的年轻人正是食量大的时候,就靠白水配馒头度日,况且建筑部工作忙碌,长此以往,不得把身体折腾垮?
一念及此,她不知从哪里涌上一阵勇气,被神秘力量推着敲了敲茶水间的门。
陈屿关掉水阀,偏头看去,没想到来人竟是乔辞雪,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要接开水吗?”
乔辞雪摇头,目光温和,亭亭站在门口,用开玩笑的语气随意问:“今天我心情好,随机请一个幸运儿陪我吃饭,你要不要来?”
陈屿怔然,端着水杯呆立原地,凝固成一道雕塑,眸光沉沉。
她一时拿不准陈屿心底的想法,担心自己过于莽撞,伤了对方自尊,迅速找补:“你不来的话,我就去请别人吃饭了,反正我才不想一个人吃。”
听着乔辞雪耍无赖似的话,陈屿心底泛起暖意,聪慧如他,怎么可能读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但他愿意陪她演戏,悄悄把手里馒头藏在背后桌子上:“你不要去找别人,我陪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