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和冬生哥给的野兔皮足够她家缝制冬衣了,不光每人能得一件皮褂子,还能都配上一顶皮帽子,这可是地主老爷才穿得起的衣裳,是她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稀罕的让阿爹和虎子立马就穿上了,要不是穿上一直冒汗,他们怕是都舍不得脱下。
阿娘手巧,还有用边角料加上碎布给她和虎子一人缝了一双手套,手一伸进去别提多暖和了。剩余的兔皮则被阿娘拼在一起,缝成了一张小毯子给她和虎子使,这样冬天冷的时候搭在棉被上也能更暖和,以后要用的时候再把线拆开就行了,一点也不会影响使用。
待冬衣和被褥的问题解决后,赵氏也突然想起自家现在一件蓑衣都没有,原先家里的旧蓑衣用了十来年早就破了,她们搬家的时候直接就扔掉了。加上这段时间连续的大晴天,用不上蓑衣,她也就没顾得上,现在冬天来了还是得请人做一件蓑衣才行,下雪天万一有事要出门,披上蓑衣带上斗笠也不会将底下的衣裳弄湿。
这编蓑衣也是一门手艺活,可惜她和当家的祖上也没人会这门手艺,自己捣鼓出来的蓑衣也不防水,要不然她也舍不得花粮食请人编蓑衣的,就是不知这村里谁会制作蓑衣,还得去问问大姐才行。
“哪还需要请人编,你姐夫就会,家里的蓑衣以前是爹编的,现在都是你姐夫在做。”
赵阿秀接着又说:“家里的蓑衣也该换了,正好我跟你一块进山割棕树皮,到时候让你姐夫一块编就行了。”
“那就麻烦姐夫了,编一件就够了。”赵氏心里高兴,又能省下一些粮食了。
“要是割的棕树皮多,再让他给你们打两张棕垫,垫在炕上比稻草软和。”赵阿秀心里算着按照往年的情况来看,再过二十来天秋猎也就结束了,到时候就有时间弄这些了。
“大姐,只做蓑衣就行了,这棕垫太麻烦了。”赵氏有心拒绝,毕竟制作棕垫花费的时间可比蓑衣多,她那好意思接受。
“反正冬天待在家也没事,还不如给他找点事做,免得他闲出毛病。”赵阿秀嘴上嫌弃道,给他找点事做,也免得待在家里闲来无事,不是教训二儿子就是招惹小儿子,理不断的官司,今年她还想清净一些呢。
瞧着大姐那嫌弃的表情,赵氏也颇有感触,这冬日里闲来无事,男人们可不就喜欢招“猫逗狗”嘛。她也不拒绝了,心里想着等秀荷生了,礼得再重一分。
割棕树皮这次光凭她和阿娘两人肯定不行,还得跟着大姨一块,谁叫她们找不到山里哪里有棕树呢,当然也叫上了二哥,毕竟家里稍有空闲的劳动力就只剩他了。
跟着大姨一块在山里走了两个多时辰,她们才割到足够多的棕树皮,因为这棕树并不是成片长在一个地方的,而是这里长一棵,那里长一棵,零散的长在山里的各个角落,要不是有大姨和二哥熟悉山里的情况,没准她们光找棕树都得花上一天。
割来的棕树皮还不能直接使用,由于里面还藏着不少小虫子,她们还需将所有的棕树皮放到铁锅上蒸煮一遍才行,这一步可不能省,里面的小虫子要是没杀死,穿在身上可是会发痒的,再将蒸过的棕树皮放到石坝上晒干拍打,后续就能用来制作蓑衣和棕垫了。
慧娘她们不会编蓑衣,只能先将棕树皮都收拾好,等着冬日姨父有空了再慢慢弄。
山中的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中秋节。
哪怕家里粮食再少的人家,在中秋这一天也会尽可能做得丰盛些,条件好点的人家也会做些月团,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天,一起吃月团赏圆月,这也是乡下人难得的悠闲时刻。
不过乡下人做的与其说叫月团,倒不如说是包着馅料的圆乎乎的馍馍,不过这也只能在过节时才有机会吃上的,平时可没人舍得在馍馍里面加入芝麻、核桃这些馅料的。
中秋节的当天,山里的妇人们也开始忙活了起来,村里的石磨房早早就开始排起了队,都是等着磨小麦的人。辛苦了这么久,难得过节,大多数人家还是舍得拿出些小麦来做月团的。
妇人们排着队一边还不停谈论着,你家打算做什么馅,你家又做什么菜,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过节的喜悦。
慧娘家倒不用去凑这热闹,大姨早早就将材料准备好了,她们只需到大姨家帮忙就行了。不过,她们当然也不会空手过去,慧娘将上次糟了老大罪才捉到的野鸡也带过去加菜。
当然不是活的野鸡了,早被阿娘和着阿爹打到的几只野兔野鸡一块做成了烟熏肉。不过她一眼就能从众多熏鸡中将它挑出来,她可是从拔毛时就记住了,脖子最长的就是它。
上次晒的板栗还剩了一些,正好做一道板栗炖鸡。阿娘带着虎子先过去帮忙了,她则留在家里将鸡炖好了再直接端过去,两边同时做更省时间,毕竟这炖鸡至少也得两个时辰。
等慧娘将炖好的鸡肉端过去时,那边也只差最后一道菜就做完了。
不光慧娘家带了菜过去,柱子和冬生也都拿了肉过去,不过他们厨艺不佳,并没有像慧娘一样做好了再拿过去。
大家都不是占便宜的性子,四家人聚在一块过节万不会只让一家又出力又出粮食的。
此时夜幕已经慢慢降临,圆圆的月亮挂在半空,发出皎洁的光芒。
众人围坐在木桌旁,一边吃着月团一边交谈着,整个山洞十分热闹。
过节最开心的当然要数虎子和青河两个小孩了,嘴巴吃得油亮亮的,小肚子撑得圆圆的。
最不习惯的就是柱子和冬生了,往年过节他们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冷清,突然这么热闹倒是有些不适应,但这种感觉却很好,一时让人沉迷其中,舍不得逃开。
当然还有慧娘,上一世现在的她还在逃荒的路上,连温饱都保证不了,又怎会有心思过节。
想再吃一个月团被大姨制止而讨价还价的青河,忙着啃骨头的二哥,悄悄摸着大嫂孕肚的大哥,坐在角落里逗着大黑的冬生哥,给虎子擦嘴的阿娘,喝着捻子酒的阿爹、姨父和柱子叔,还有和她一样在一旁笑着看着大家的徐爷爷。
眼前的一切,真好。
……
中秋节一过,马上就进入了十月,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冷了,大家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