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亚屏住了呼吸,她从未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恐惧。这个声音她有印象,但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嘿赫斯提亚,难道你睡着了?”
床上的女孩想到了,这应该是某位发疯的病人。可不对啊,这里明明是器物伤害科。提亚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她必须去喊一个医生来,不然自己接下来很可能转到其他科室。
“赫斯提亚!”白色的帘子突然被拉开,提亚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强撑着回头看才发现,是一个男孩,一个很熟悉的男孩。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直筒的米黄色裤子,站在背光的地方,脸边都铺上了一层柔光。右边的裤脚网了起来,显而易见的,他似乎也受了什么伤。
两人对视了一秒,两秒,三秒……
她大概是看呆住了,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提亚又感觉很不好受。现在姿势如此诡异,还要被人这样盯着。
“马尔福……”提亚的表情像是吃了耳屎味的比比怪味豆,这让德拉科很不爽,“马尔福!怎么是你?”
“你有注意我叫你赫斯提亚吗?”
两个月没见,提亚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说实话,她真的挺喜欢这小白脸的,虽然好赖话不分。
“马尔福家只有一位独子,当然是我。”德拉科抬高了下巴。
“哦。”提亚躺回床上,又用被子将自己裹好。
她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德拉科,作为诺特应该是觉得他讨厌的。但人突然放在眼前,又不由自主地想说话。
“你这腿怎么回事,”德拉科自动屏蔽了提亚的冷漠,无比自然地坐到了床边,“不会是从扫帚上摔下来了吧?”他毫不掩饰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挑着一边的眉毛。
如果提亚被允许念恶咒的话,一定会给德拉科先来一下。
“不是。”提亚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是怎么弄得?”德拉科的表情很欠揍,他这一个月一直在想来着,怎样才能和提亚吵一架。
现在机会来了。
“走路摔的呗。”
“走路还带护具吗?”德拉科向后仰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提亚。
女孩紧咬着下唇,眼神幽怨地回望着他。这个小白脸一定是听到了布兰达姑妈和她的对话,听人墙角,真是卑鄙,显然她忘了自己也经常听诺特夫妇的墙角。
更重要的是,她自以为的那个高贵骄傲的诺特小姐人设,碎了一地。
“居然有这么傻的巫师。”德拉科突然笑了,笑得很恶劣。
女孩没有理会,在心里想着对策。
“那我就是骑扫帚摔下来了,”提亚扭过头去不再看德拉科,“因为我非要借表哥的扫帚玩,他人不怎么样,扫帚也不怎么样,我以后都不想借了。”
其实哪里有什么表哥,阿丽安娜和她的那个姐姐都十几年没有过联系了。
没有回话的声音,提亚将脸转了回来。
“那他的脑子一定也和你一样不好用,”德拉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赫斯提亚,难道你已经穷得买不起自己的扫帚了,还要和别人借?”
提亚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她的故事还没编完呢。
“我觉得我们家还不至于落魄成那样,马尔福先生。”
“你有注意我叫你赫斯提亚吗,是你不知道,”德拉科明显地不相信,显然他已经把诺特先生不在庄园里接客,想象成了家道中落。这两年他不怎么跟着卢修斯,并不知道两家依旧有合作,“他们可能都在瞒着你。”
对了,如果都穷成这样了,父亲为什么要他邀请这样一家人,出于可怜吗?
“哈,”提亚干笑了几声,这几句话下来还真是刷新她的三观,居然自以为对别人家了若指掌,“谢谢关心,我想我还用不着去餐厅端盘子。”
“你可以来我家端盘子,和小精灵不一样,我们会付你工钱的。”德拉科两手抱着一只膝盖,真像是施舍给提亚一个工作岗位的样子。
小兔崽子,你可以去死吗?
提亚在心里骂着德拉科,女孩皱起了鼻子,狠狠地瞪了男孩一眼。她用力想抽出德拉科坐着的被子,却抽不出来,只好忿忿地转过身。
可身后的人又发出了一阵笑声,这次赫斯提亚又输了。
“你去我家一定连盘子都端不稳,你身上的肉还没我家小精灵腿上的多呢,”提亚声音不大不小,带着气音,“连最简单的钱都赚不到。”
笑声停止了,提亚感觉有人拉着自己的胳膊,回过头就看到了贴得极进的德拉科。
“你犯什么病呢!”
“你怎么会说话了?”德拉科很不高兴地看着提亚,“怎么还不哭了?”
小兔崽子,你怎么不去死呢?
提亚不想再理他,支起上半身要去够铃铛。赶紧来个人收了他吧,真不知道潘西和他是怎么相处的。
可德拉科却猛地拉住了她的袖子,将提亚的手按在了病床上。
“你干嘛呢?”
“我渴了!”提亚吼得很大声,德拉科被吓得向后撤了撤。
一阵尴尬的沉默。
“有水啊——”德拉科抬起下巴指了指床头,那里放着布兰达接好的水。
两人都没有要动的意思,最后是德拉科拿起水杯硬塞到了女孩手中,小半杯水都撒到了被子上。
“啧……我是饿了,一点也不渴。”提亚嫌弃地甩开手,说着又要去拉铃铛。
“别动!”德拉科又一次将提亚的手按了回来。
男孩的脸就在上方,提亚闻到了德拉科的衣服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是比本人温柔许多的味道,像是深海中央生长出的,叫不出名的花。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遇见一株。
提亚忍不住偏过了头,在他袖口闻了闻。
“赫斯提亚……你是狗吗?”
一句话瞬间将女孩拉回了现实,她接着皱起眉毛,瞪着讨厌的男孩。
“想想狗会闻什么东西?”
提亚已经准备好跳起来拉铃,可德拉科突然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