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顶还是比那个人类更能沉得住气些的,但听了我的话也一样变得有些激动。
他问我:“你说的不是治不好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听不懂赛博坦话?
我真讨厌这些明知故问的家伙。我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一句话要说两遍真的很烦。
“字面意思。”
他走了过来,把插在我胳膊上的刀一下抽出。力道大得带得我一个踉跄。
“说清楚。”
呵呵,你让我说我就说,你算老几?
我转而说起了别的事:“如果你们是来找硬壳的,那你们……”
我说到一半顿住了。
他又把刀插到了我身上。这次是肩膀。还是左边。
“我不会忘记硬壳的。但我让你说什么,你就得照做,明白吗,小姐?你最好快点告诉我隔板要怎么治,不然我可不确定接下来你身上哪里会再挨一刀。”
……
我终于抬头直视他:“隔板也用类似的话威胁过我……你和他很像……我很确信这不是领袖卫队的作风。”我回忆了一下,说:“硬壳叫隔板雷霆仔,看来你也是。”
千斤顶耸了耸肩,然后把刀往下压。这一压起码切开了我两根主能量管,还有七处神经导线。
肩膀的伤口后来居上,成了能量液淌得最多的一处。
我想我有些生气了。
他对我说:“你可以继续试着拖延时间。但最好别指望我会像救护车一样会因为你的话而动摇。”
“呵呵,是救护车对所有人瞒下了这件事呢,还是领袖卫队瞒着你这个雷霆仔?”
他又压了下刀。刀刃切开了大片原生质,最终卡在了轴承那里。
我真的生气了。
我冷笑着说:“毒能量体对吧?看来救护车对它毫无办法。所以你才这么着急。”
他慢慢把刀抽出来,甩了甩上面的能量液,再把它架在自己肩膀上,对我说:“不用担芯,小姐,我们的时间长着呢。我总有办法让你把我想知道的说出来的。”
或许吧,你可以试试。虽然即便你有那个空闲,我也是懒得奉陪的。这一切纯粹是浪费时间。
“……我觉得你该开始想办法找硬壳了。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那个吗?”
千斤顶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说:“好吧,既然你已经开始害怕了,我也不是不能把你的事情往后延一下。”
……随便他怎么想。
他把我一起带上了飞船。
见到他的飞船时我很惊讶,因为我上次瞧见它的时候它的右推进器被完全炸毁了,机身也受爆炸和坠落冲击的影响受损程度超过30%。
而它现在焕然一新。
我很清楚领袖卫队里没有机械工程和维修方面的人才,这无疑全是千斤顶一个人干的。
这并没有什么问题,非常说得通。飞船故障是驾驶过程中的常见意外,因此飞船维修是所有驾驶员的必修课。
可这才过了多久?一个循环都没有。千斤顶已经把它给修好了。全都修好了。
这只是一架小型飞船没错,但能修这么快意味着千斤顶起码在飞船结构和工程方面具备相当顶尖的才能与动手能力。
而且他还挺能打。
……都比我强……一个个的都比我强……凭什么……到底凭什么……我明明那么努力了……我那么努力了……
千斤顶没察觉到我低沉的情绪。或许察觉到了但根本不在意。他只是看着他的飞船,用一种颇为陶醉的语气对我说:“她很漂亮,不是吗?”
不漂亮,一点都不漂亮。这艘船小得拿不出手。穷酸又寒碜。除非白送,不然我永远不会想要这样的飞船。
我一言不发地被千斤顶带上了船。被他用铁链拴在了船舱的墙面上。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铁链。真沉。
他很快启动了飞船,然后转接矿区的信号向报应号发起通讯,指名道姓要找威震天。
这在程序上说不通。所有矿区的直管上级是我,真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也该由我传递给威震天,矿区没有直接联络威震天的资格。牵扯到军事单位的还有另说的余地,但这种动机不明的通讯根本无法越级上报到威震天那里。
但千斤顶竟然打通了。而且我没收到任何消息。这说明飞船总控中心收到通讯要求时直接请示了威震天,而威震天也接了通讯……他竟然接了。
报应号上到底还有没有人能记得起来霸天虎的层级架构和人事关系?还有,威震天你以为自己还是角斗士吗,对自己的地位能不能有点数?有人给你打通讯你就接?
声波,这就是让你觉得开芯的霸天虎吗?我真的忍不住开始怀疑你的品味。乃至你的理智。对威震天盲目的爱只会害了你。
……多么令人绝望的工作环境。真叫我觉得糟芯。
千斤顶很快挑衅完威震天挂断了通讯。马上就要炸掉整座堆满了矿石的能量矿。
我对此无法坐视不理。我对他说:“能量矿开采管理暂行办法第四章第二十一条规定,矿区内严禁使用一切热武器。你不能就这么发射导弹。”
千斤顶有些惊讶地转头看我,然后毫不迟疑地按下了发射按钮,接着对我说:“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遵守规定。”
……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不遵守规定的人。
千斤顶在下面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补充道:“更何况还是你们霸天虎的规定。”
“……《赛博坦矿产资源法》第六章第三十五条规定:严禁任何单位或个人蓄意破坏任何矿产资源。赛博坦最高议会通过,领袖逆天劫签署。”
千斤顶眯着光学镜瞧我,很快把头转回前面:“我不在乎。你该把这些话对着喜欢听它们的人念叨。”
……看来汽车人那边的工作环境也不怎么样。我早该明白的,哪里都一样糟芯。
千斤顶彻底把我抛在了脑后,转而开始安慰那个人类。他对这个人类说话比对我要小芯得多,或许也有担忧隔板的缘故在,反正他没再用命硬一类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