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了。你怎么可能不在乎?你怎么可能不想活着?]
我有了比活着更在乎的东西。
[说说看。]
比如这个世界背后的真实。
[你不会到现在了还在觉得,你现在所在的世界是虚假的,这一切都是你死前的臆想吧?]
我疯了比我死而复生更能说得通不是吗?特别是最近,越来越多解释不通的所谓古代遗物的出现、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你,都是这个世界无法维系存在下去的证明——它离崩坏不远了。
[我真服了你了。你就是不信我对吧?]
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信?
[你骗自己,我无所谓,毕竟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可你不该这么说我,我也是会伤心的。]
我没在装睡。
[随便你怎么想。]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没在装睡。
[你其实可以真睡的,那不会导致你这个“臆想中的世界”的崩塌。]
我不想充电。
[那你别充,就这么熬着吧。你熬不到头的。]
其实你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
关于和人打交道和求知欲的部分。
[你说天火?现在要说起那家伙了?]
坦白说,我跟着他的那段时间确实过得不错。跟聪明人打交道总能学到很多。
[这点确实。而且你也不在乎被他管束。]
人总得付出点什么不是吗?他会解答我的疑惑,为我提供教导,满足我的学习和求知欲,那么他对我成为一个符合赛博坦社会规范个体的要求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从自然人到社会人罢了,最多不过是天火的标准高了点,但那也没什么。能量液要花钱买、想要的设备得提交申请……这些都不是很要紧的事。
[可是那样效率太低了,很耽误事。你如果一直这样行事的话早就死了,根本撑不到见到他的那一天。]
他说这些都有规定。法律、条例、守则……程序什么的。
[我以为你屈服的原因是他是个一言不合就会砍人的狠角色——你也很清楚他一直警惕提防着你——也许他会直接砍掉你的头。]
他下手确实很利落,也的确对我怀疑得厉害,但那不是我就此改变行事手段的原因。我只是以前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既然知道了,总是要遵守的。
[哦,原来我们静电是个听话的小宝宝。]
你真恶芯。
[通量应该没有给你底层程序植入指令的技术水平。]
……他连制造出我都是个意外,你觉得他有这种水平吗?
[所以是你自己觉得有规定就该遵守。]
是。
[你真奇怪。]
我一点儿也不奇怪。我只是个平常普通的赛博坦人。平常普通地遵纪守法。
[所以我才说你奇怪。你根本一点儿也不普通。]
关于这个,我觉得没有任何谈论的必要。
[听你的。你说了算。老大。]
……你叫我老大。
[是的。怎么了吗?]
这称呼真粗俗。
[得了吧,又不是没听过。]
只是那一段时间而已。在那之后我就跟了天火了。
[是了。他还叫你不要在用这样的词了。我觉得他管得太多了。他到底想把你驯化成什么样?]
不清楚。也不重要。
[其实我觉得挺重要的。毕竟你挺在乎他的不是吗?]
我曾经确实挺在乎他的,毕竟他是少有的见到我却不想从我身上获得点什么的人。但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他了。
[因为他把你抛下了。]
因为他把我抛下了。而且还是两次。我其实能明白,我不是他的第一选项。毕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和红蜘蛛之间的情谊确实比和我之间的深厚得多,我没什么好怪他的,我能理解。我只是无法继续在乎他了。
[你本来就不该在乎他。他不好懂,而且很危险。]
没办法,虽然动机不纯,但他到底也算对我好过的人,这样的人太少了。
[所以一直到他帮着擎天柱逼你拿出毒能量体的解决办法,你才摆脱掉这份感情。]
是啊。可见他对我的驯化多少还是有些成效的。
[你真可悲。]
知道就好。下次不要在我前面说比我更惨了。
[那不行。还是我更惨一点。]
切。
[不过我开始理解你为什么喜欢声波了。]
我觉得那算不上喜欢。
[你和声波的结识过程跟你和天火的结识过程很接近。你是不是就喜欢这一款的?]
什么款?你在胡说什么?都说了那算不上喜欢。
[在意,行了吧?]
……还行。
[你也不是他的第一选项,这不要紧吗?]
我为什么要是他的第一选项?他也不是我的第一选项啊。
[你的第一选项是你自己。]
当然是我自己。不然呢?
[挺好。起码你没有彻底昏了头。]
我总不至于像他那样,把老板看得比自己还大。
[你不好奇他的过去吗?]
要说完全不好奇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因为你还在生他的气?]
一部分。毕竟他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
[你要怎么做?]
我原本打算答应他的事也食言的。
[真是有力的报复。]
同态复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应该知道的。
[所以为什么是原本打算,你又改主意了?]
不是改主意了。是我做不到了。
[为什么?]
我死了啊,死了还怎么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