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中领悟出了其他意思。
陈易周今天穿了一件连帽卫衣,搭配蓝色牛仔裤和白色的运动鞋。章夏承认,看到他时脑子里只剩下最肤浅最原始的形容词——帅,脸生的没的说,又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即便穿着休闲也足够吸引人。但她觉得做人还是应该有点分寸感,他们俩现在这关系,说话模棱两可的,不好。
套二的房子没多宽敞,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章夏不上班就基本在家待着,所以把房间收拾的很整洁,屋里也是她专门布置过的。虽然小区外面看着不怎么样,但室内还是很温馨的。章夏很喜欢和人一起把家里填满的感觉,当初和常婧自己动手,弄了好几天呢。
关了门,章夏招呼他坐,又问他:“喝点什么?”
“水就行。”
想着他喝了酒,章夏端来一杯热水放他面前。
“有点烫哈。”
……
“其实也还行,可以试试直接喝。”
“嗯。”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章夏突然有些烦躁,许是平稳的生活节奏突然被打破,她本可以早早睡下的。她想问陈易周来别人家做客或许是否可以尝试找点话题聊聊?以前不是爱说话嘛?或者实在不想聊的话,就说要拿东西走人嘛,这干坐着算怎么回事。
“你坐着,我去收拾收拾东西。”
章夏站起来,试图打破这氛围。她学着以前在家她妈招呼客人的方式客套,转头去收茶几上的几本医学综述。最近在做一个课题,她得翻翻文献找点资料。
章夏弓着腰把一本一本的把书从茶几上拿起来放到电视柜上。
“章夏?”
犹豫了许久的陈易周还是开口。
“啊?”章夏抬头。
“你?”陈易周欲言又止。
“怎么啦?”章夏以为他有什么话题要聊,努力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陈易周咽下一口水,随后不太自然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章夏看他。
?
然后再看看自己,反应过来。睡衣领口低,她刚才弓着腰一趟趟的搬书,估计他一览无余。
陈易周一个动作就能把章夏放在火上烤,章夏觉得他是故意的,反正怎么让她尴尬怎么来。她认为有必要解释一下,斟字酌句后又觉得没法解释,索性摆烂:
“哦。”说着把衣服向上扯了扯。
就当陈易周好心提醒,那她也领情。
好不容易搭上了话,章夏顺势下了逐客令。
“那什么,我准备睡了,就不送你了。”
“好。”陈易周真心是想提醒一下,但是忽略了他们俩之间本来就很微妙的气氛,好心的提醒瞬间变得不合时宜。
他今天酒喝的多了点,看到朋友圈后就找理由过来的行为已经很失礼。加上酒的后劲上来,迷迷糊糊总觉得说了胡话,待在这章夏很不自在。
她病刚好,还是应该好好休息。
章夏把收好的东西拿给他,没再坐下,等着他起身。
“行,再见。”
“再见。”
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回去继续看剧。
还没坐下,章夏就听见有人摇门把手。
怎么回事?
“是我。”陈易周的声音传来,吓了她一跳,不过也放下心来。
以为他还有什么事,章夏开门,只听见他嘴里里嘟嘟囔囔没头没脑的来了句:“现在记得锁门了。”
“什么锁门?”
“没什么,我想跟你道个歉,对不起,章夏,对不起。”陈易周舌头都快捋不直了。
还没等章夏回话,陈易周就掉头扶着栏杆下了楼。
章夏摸不着头脑了,这又是闹哪出?看来是真喝上头了。她关了门,专门检查了门锁,确定已经锁好。
想到陈易周出门的状态,章夏走到窗前。向下望,陈易周正坐在她家楼下的实木椅子上,手上手机亮着,应该是在打车。
楼下的路灯年久失修,浅黄的灯光像被蒙上了一层灯笼布,似透未透。初春,飞蝇已经开始新生,聚集在灯泡周围没头脑的飞来飞去。他们迫切的需要一点光,来聊慰一冬的蛰伏。只是他们好像找错了目标,这亮光在寂静无枉的黑夜里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短暂的照亮和温暖足够,但久而久之,蚊蝇终究还是要独自面对漫漫黑夜。就像她一样,心安理得的享受过陈易周带给她的温暖,但留不住。
夜晚的凛寂总是冷到骨子里。
章夏在窗边看的出神,思绪游离,直到过了几分钟,楼下弓背坐着的人被接走,才回了神。
坐在沙发上,章夏有些躁郁的揉了揉脑袋。一晚上心思七上八下,语言混乱,陈易周是喝了酒,她却是被带着成了这样。
章夏自诩冷静,但碰到陈易周总会破例,哪里有他,哪里就有兵荒马乱。她深知这一切从他们高一开学的那个午后就埋下了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