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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息宫(2 / 2)

“正是,”梁亥立刻答,“这人是最新招进宫里来的,进都知监才没多久。说起来,他与同房的张五七还是好友。这张五七可是公主亲自送到万寿山前的……”说着说着,又想起,公主与掌印关系势同水火……

于是立刻闭嘴了,

林绝影果然阴恻恻地剜了他一眼,狭长的眼,目光比刀子更吓人:“果真在东厂待得快活,司礼监的规矩都差不多忘了。可要本监亲自割了你的舌头,教教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又嘲笑了声:“朋友?那是宫内最轻贱的关系。”

梁亥的目光闪了闪,心道那将来还是不说与林掌印是朋友了。笑着讨饶几句,正要告辞,又听外面通传:“户部高大人递话,欲求见陛下。”

林绝影起身,负着手走到门前:“陛下不是说,这一月都不上朝,不见朝臣吗?每日的奏折自有司礼监与内阁批阅,高大人何故如此着急,一月也等不了?”

梁亥在他身后,也是眉眼森森,一副阴鸷的样子:“告诉高大人,叫他等着。若实在等不及了,本督不介意请他去东厂喝茶,正好前些日子有番子上报了与他有关之事,本督还未来得及看呢。”嘴角勾的是与“九千岁”一样的皮笑肉不笑。

两尊大佛压下,递话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立即下跪讨饶,被打发走了。

林绝影正要回直房整理奏章,却听见另一道高亢的女声。

“哟!这不是六公主吗?看您与李妹妹拉拉扯扯,关系还挺亲近,不愧是血脉相连的亲戚……”

比方才两道声音更让人不得安宁。

林绝影:“……走,先去东厂。”

即便他有心帮公主,公主却将他视作害病的霉头,既如此,何必上赶着前去。

*

白玉度也没想到会在这时遇见盛贵妃,她盛装而来,身后一众宫女提了好些食盒,应是要探望皇帝。

高挑而丰腴的女人立在铜狮子前,神态比狮子更为神气,一开口就是朝着李倾情:“李妹妹,这养心殿可住够没有,什么时候回春芳宫去?本宫对你捏腿的好手艺想念得紧。”

话未说完,身后的宦官宫女便跟着笑出来声。

李倾情面色一僵,但立刻便调整好,深吸口气,嫣然笑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呀?姐姐自有宫人伺候,妹妹进宫,只是为了伺候陛下与六公主。”

她看了眼白玉度,白玉度带着莲因与昙因后退几步,不参与后妃之间的比宠,

李倾情便又望向盛贵妃:“况且陛下离不了我,我还要抛了陛下,专门伺候姐姐去?”她以袖掩唇,不胜娇羞。

不得不说,李倾情这样的神态,任哪个皇帝的女人看到了,都会气不打一处来。白玉度觉得这亦是挑衅人的好招数。果然,盛贵妃被李倾情噎住,模样像是恨极了。

说不过会反击的李倾情,就来拿捏前几日嘲讽过的白玉度:“听说公主前几日晕倒了,现在可好些了?本宫听说林掌印抱了公主一路,看来二位没有传言里那般水火不容,还是挺藕断丝连的嘛……”

说完还意犹未尽地“哈”了一声,然而这次,她身后的宫女宦官没敢再附和着笑了。

白玉度淡淡地说:“娘娘如此关系林掌印的私事,不会是想自己亲自尝试吧……还是说,心里还念着柳秉笔……”

若说前一句盛贵妃还只是有些恼怒,后一句时盛贵妃已经是又惊又惧了。

“你在养心殿前胡说些什么?命都不要了?”她用气声对白玉度怒道。

白玉度心下颇为无语,既然盛贵妃仍有所顾忌,又何必招惹她。难不成只能解释为性格使然?

她本就身患旧疾,能活到什么时候还指不定,自然有时候想疯便疯了些。

这样的事例,盛贵妃早就见识过,如今怎么又忘了。

趾高气扬的贵妃见自己口头上辩不过二人,很是愠恼,然而再大的火也不便在养心殿前发作出来,于是咬咬牙咽下肚,强颜笑道:“本宫今日是来给陛下送补汤的,就不与你们多言了。”

目送盛贵妃悻悻离去,李倾情转回头说:“公主您也看到了,我原来住在春芳宫,日子过得很苦……”面上是窘然的笑,仿佛有些羞于说出口。

白玉度淡漠地撩起眼皮,打断她:“盛贵妃对你不好,我就得收留你了?还有其他宫殿,主位娘娘们都很和善。”

李倾情道:“其他娘娘我并未如何接触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倒是公主菩萨心肠。”

她说这几日自己对公主多有冒犯,公主虽不满,却不曾主动刁难与她。

白玉度:“或许只是因为父皇在,我才不敢动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倾情便知自己三言两语打动不了这位冷冷淡淡的公主,咬了咬牙,道出自己的真意:“其实我此番进宫,除了为母家筹谋,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调查姐姐真正死因。”

李夫人说,皇贵妃李盈从小身轻体健,上能爬树,下能捉鱼,长大后虽然更爱念书,性子变恬静了些,却不至于忽然变了体质,一朝身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驾鹤西去。

李倾情一入宫便想住在菩息宫,以便早日开始调查,却遭到以皇后为首的后宫们反对,原因五花八门。最重要的是皇后与蒋宸妃的顾虑:“自皇贵妃身故后,菩息宫便只有六公主一位主子。如今公主养病在外,若回来发现母妃宫里住了其他人,难免心寒。”

其实还有意犹未尽之语:李倾情与皇贵妃长相何其相似,若让公主觉得李倾情是要将皇贵妃取而代之,就更加意冷了。

皇帝觉得有理,便点头答应,待六公主回宫再议。

李倾情对白玉度说:“公主若答应我的请求,陛下的病情,我也可以与您讲。”

她环并双手高高举起,琵琶袖落下,白净的玉臂上满是交错红痕。行礼至胸前,露出一张清冷却坚定的美人面。

更像母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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