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冤,本府方能受理。你可知详?”主簿问道。
谢蕖磕头,“民妇知道。”
“那么,你还坚持上告?”
“是,”谢蕖坚决道,“民妇坚决要告莲玉县衙错判!”
主簿道,“好。”
随后,他指挥身后搬凳子与杖棍之人,将凳子摆在了府衙门前。
安排停当后,主簿再对谢蕖确认,“你确实要告?”
“正是!”谢蕖咬牙,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被萧垠夺走,亦不能让舅母死得不明不白。
主簿指着凳子,道,“那便请吧。”
谢蕖往前走了两步,下了府衙的台阶,抬头看向府衙的牌匾,最后目光落在了主簿的身上。
“大人,如果我不幸丧命,府衙是不是还会替我申冤?”
主簿道,“只要验明冤屈,府衙均会受理。”
“好。”
谢蕖目光坚决,趴上了凳子,含泪闭目。
“上刑!”主簿高喊一声,左右两个行刑衙役便将手中的红杖由上而下,重重打在了谢蕖身上,红杖打在身上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楚。
楚天佑心惊,这一杖下去,莫说妇人,就是一个壮年男子都不能忍得住,也难怪五味说她此番要丢掉半条命。
赵羽将樵夫捆起来,丢在地上,凑到楚天佑身边,小声道,“公子,我去阻止他们。”
丁五味听见,对赵羽道,“我说石头脑袋,你别可别害了她。”
赵羽不满,道,“一杖打得这么重,十杖真的会打死人的!”
说完,赵羽就要冲动上前阻止,被楚天佑抓住了手腕。
“公子……”
白珊珊对赵羽道,“赵羽哥,五味哥说得没错。你现在上去中断行刑,府衙就不会受理此案,她也会因为诬告县衙加刑。”
赵羽摸向腰间的令牌,趴在板凳上的谢蕖已经受了第五杖,开始口吐鲜血了。
他想用忠义侯的身份阻止,逼黎平府受理此案。
“小羽,不可急躁。”楚天佑道,“黎平府的做法虽然残忍,但也不无道理,此案黎平府如何审理,拭目以待便是。”
“是。”
白珊珊看见此时已经鲜血淋漓的谢蕖,实在不忍直视,转身过去,头无意间碰到了楚天佑的肩头,楚天佑伸手拍了拍珊珊的肩膀以示宽慰。
白珊珊因故看见了人群中的傅九郎,傅九郎正抱着不敢看刑的小道姑,与她点头示意。
第七杖还未落在人身,楚天佑扬声喊了一句,“且慢!”
“徒弟!”丁五味也觉得此刑过于残忍,心知十杖挨完谢蕖只能是送命,可是中断行刑,她的冤屈便无处可诉。
他的心里也很是纠结。
两个衙役的红杖停在半空,望向了人群中一身紫衫的翩翩公子。
主簿问道,“何人阻碍行刑?”
“草民楚天佑,有句话想请教黎平府衙。”楚天佑道。
主簿犹豫片刻,道,“请问。”
“杀鸡用剔骨刀还是牛刀?”楚天佑问。
主簿道,“此处并非市集……”
楚天佑截断他的话,“可道理是一样的。诸位有目共睹,黎平府衙十杖刑,换作乡野莽夫也未能尽受,何况如此弱质女子?黎平府不会不知道十杖刑有多重吧?莫非,你们是明知而故意,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好教黎民从此不敢上告?”
此话一出,人群当即骚动起来。
主簿也被他问住了,“这……”
赵羽乘胜追击,直问主簿,“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人群都跟着起哄,一时之间,黎平府衙前乱作一团。
丁五味趁乱上前,将包里的保命丹药塞到谢蕖口中,着急道,“谢夫人,你快用力吞进去。”
谢蕖已经昏昏沉沉,听了他的话,用尽了力气才将丹药和血吞下去。
主簿与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规矩是规矩,但闹将起来,也是个麻烦事。
突然,知府大人自府中走出。
“安静!”几个衙役高喊一声,压下了现场的喧闹。
知府看向了几乎奄奄一息的谢蕖,对行刑的衙役道,“十杖刑乃试冤之用,不必拘泥棍数,你等退下。”
“是。”两个衙役收杖退下。
知府让人给谢蕖一碗水,待她清醒之后,问她道,“十杖刑过,本府受理之后,若莲玉县衙实非错判,仍要因诬告受十杖刑。你还坚持上告吗?”
谢蕖艰难抬头,道,“大人,冤枉……”
知府点头,吩咐左右将她落在地上的血状呈上,拿在手里,看过内容之后,对众人道,“黎平府衙受理谢蕖越级上告之三门宗及韩柳氏枉死案,择日公开审理,百姓均可旁听公审。”
乌泱泱的人群一片叫好,白珊珊与小道姑都跑上前去帮忙丁五味照顾重伤之下的谢蕖。
谢蕖释怀落泪,未多时便晕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