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脑袋,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入夜,丁五味又听见了喜乐和哀乐交杂的声音,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生怕一掀开被子就见到青面獠牙的恶鬼。
赵羽本来就没有睡着,他听见声音,抬手掀开了被子,坐起身来看着抖似筛糠的丁五味,准备起来看看是哪里的声音。
他打开门,往外走。
丁五味听见他开门的声音,蹭的一声掀开的被子,不顾没有穿鞋的脚,冲了出去,“石头脑袋,你去哪?!”
他追出来的时候,赵羽已经飞身上了屋顶,正站在屋顶上看着四周的情况,听着若有若无的乐声去判断声源。
“看得到什么吗?”下面的丁五味看他四处张望,以为他看到了什么。
“看不到,太矮了。”赵羽回答。
他听着声音,那些乐声有些乱,又有些嘈杂,不是同一个方向来的,声音之间互相干扰,很难分辨来源。
丁五味觉得四周阴风阵阵,格外瘆人,对屋顶上的赵羽招了招手,“石头脑袋,你先下来吧,我觉得有点……”
赵羽准备下来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声孩子的哭声,他有些紧张地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
丁五味吓得脸都青了,他跟赵羽的感觉不一样,他总觉得那个孩子尖锐的哭声是在自己身后传来的。
他突然扭头去看,见到院子的草丛里闪过一点绿光,随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丁五味吓得往一旁跑,一个不慎就被绊倒在地。
孩子的哭声不绝,夹着几声含糊不清的话,细听之下能听得出是在喊娘亲。
赵羽从屋顶上下来,扶起了已经脸色惨白的丁五味,见楚天佑和白珊珊正循着声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楚天佑见丁五味神色不对,于是问赵羽。
“有人在装神弄鬼。”赵羽笃定道。
“你们也听到了孩子的哭喊声?”白珊珊问。
丁五味捣蒜似的点头。
“公子,我去把那个装神弄鬼的人揪出来!”赵羽说完,就要去找声音。
楚天佑抓住了他,道,“不必去了,备马。”
“备马?”赵羽和丁五味不解地看着他。
丁五味无奈地问道,“这大晚上的你干嘛去?”
“去银花店。”
……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惊醒了在银花店中打着盹守夜的大桔。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咒骂,大半夜的,人睡得正香,这可倒好,这么敲门,吓不死人!
大桔满身怨气地走到门前,见门外好几个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困意全消,小心翼翼地试探,“谁啊?”
“苏嘉行,找你们家掌柜的。”门外传来了苏嘉行有些急促的声音。
“这么晚了,我们家掌柜的早就睡了,您这么晚找来干嘛?”大桔不想开门,想直接赶走他。
没想到苏嘉行竟然往后退了一步,大桔见影子淡了些,以为苏嘉行要走了,准备回去接着睡大头觉,没想到苏嘉行用平淡的声音道,“赵一刀,开门。”
“是!”赵一刀中气十足回应。
大桔吓了一大跳,转身过来见影子已经跟前来了,他匆忙把门打开,迎面而来的是赵一刀的脚,大桔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声,把在内院里看账本的钱楼二给惊动了。
他收拾了账本,一脸不耐烦地从内院里走出来,见赵一刀的鞋只隔一片纸的距离就要贴上了大桔的脸。
“闹什么呢?”钱楼二开口呵斥大桔。
赵一刀见钱楼二出来了,当即收了脚,退到了苏嘉行身后的楚若宁身边。
钱楼二眼尖地看到了,心想,这个赵一刀看似对苏嘉行言听计从,但是他每每护着的并非苏嘉行,而是楚若宁。
私下跟踪打探的人,都说,赵一刀是楚若宁的娘家人,看来,此言不虚。
大桔靠在一旁,对钱楼二道,“掌柜的,就是这个苏员外要找你,我才半晌没有开门,他就直接踹门了,真是没风度……”
赵一刀白了他一眼,“事急从权,再说,我收住脚了。”
“你要不收住脚,我脑袋就在地上滚了!”大桔不满地冲赵一刀喊。
大桔还要开口跟赵一刀吵,被钱楼二喝住,“你有完没完?苏员外夤夜造访,就为踹你个狗头?滚后面睡觉去!”
大桔愤愤地看了一眼赵一刀,往店里收拾东西去了。
钱楼二往苏嘉行跟前,“苏员外,我这小厮有些鲁莽,冲撞你了。”
“无妨,”楚天佑刻意将语速拉快,让人觉得他心焦如焚,“钱掌柜,济通禅师说你古道热肠,能否帮苏某一个忙?”
钱楼二严肃地看着他,看了看空荡的巷道,迎楚天佑几人入了内院,“苏员外,此处说话多有不便,随我来吧。”
楚天佑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白珊珊跟前,她穿了一件深色的斗篷,模样掩在了过大的帽子里。
“夫人,咱们里面说话吧。”
钱楼二听苏嘉行对楚若宁说话的语气明显温慢软和多了,像是在安抚楚若宁。
楚若宁这身打扮,较之前日笨重了不少,怀里似乎还掩藏着什么东西。
更深夜重,只有浅浅月光和店里油灯的昏暗灯光,再加上楚若宁一直低着头,被帽子盖得深了,钱楼二看不清楚若宁的模样。
“好。”
楚若宁用很低沉的声音回复苏嘉行。
丁五味凑到跟前,“夫人,我帮你拿着吧。”
楚若宁不高兴了,“不用。”
丁五味悻悻地缩回了手,挠了挠头,对苏嘉行道,“爷,我去把马车拴好吧……”
苏嘉行没有看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去吧,听夫人的。”
钱楼二听见了楚若宁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想着,应该是他们那些把戏吓到了这个苏夫人了。
她怀里抱着的,说不定就是他给苏宝儿做的那个灵牌。
钱楼二带着楚天佑几人进了内院,刚要开口相问,楚天佑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