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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讼师登堂(1 / 6)

“升堂!”

“威武!”

一番闹剧之后,锦州府衙再次升堂。

苗诸鱼一敲惊堂木,问下面站着的人,“堂下何人?”

吴大嫂道,“回大人,民妇吴白氏。”

陆莲衣押着钱楼二,将手中剑往他腘窝一打,钱楼二当即跪了下来,磕磕巴巴道,“回大人,草民钱楼二。”

“哪个钱楼二?”苗诸鱼故意开口相问。

钱楼二颤抖道,“草民是银花店掌柜,钱楼二。”

“杀了他!杀了他!”

忽然,锦州府衙门口民意沸腾,吓得钱楼二屁滚尿流。

苗诸鱼又用力地敲了几下惊堂木,喝道,“吵什么?!”

那些百姓慢慢消停下来,陆莲衣才对苗诸鱼道,“大人,民女陆莲衣,系蒲青县讼师。堂下聚集,乃受钱楼二欺骗、逼迫、坑害的受害者,他们的孩子、兄弟、姐妹,皆因银花店而失踪、死亡。听闻锦州府衙受全州悬而未决之案,特请民女代为上告,为锦州父老申冤,为冤魂昭雪。”

说完,众人纷纷跪下,高喊,“请大人为锦州父老申冤,为冤魂昭雪!”

楚天佑和白珊珊、赵羽三人被这场面震慑住了,没想到,锦州如此富庶之地,会有如此沉冤。

白珊珊和苗诸鱼对视一眼,纷纷起身,走到了公堂之外,扶起前面跪着的人。

“各位父老乡亲,楚若宁既然已经答应大家,锦州辖下,无有不管。我向大家保证,有罪之人,依律置处,绝无姑息!”白珊珊向锦州父老保证,以安定百姓之心。

随后,白珊珊看向苗诸鱼,伸手相请,“请苗大人审案!”

苗诸鱼领命而去,“下官遵命。”

“陆讼师,请。”苗诸鱼道。

陆莲衣道,“大人,吴家郎之案,乃本案中枝梢,本案实为锦州禁殉公案。其实在苗大人颁布禁殉令的三十年前,春城县令闵文早已有过这个念头,当时推行比之如今,阻力小之又小,但闵文却未能推行,只因当时的州刺史霄成山受杜满金的贿赂,请他暂缓此令推行。杜满金当时是锦州首富,横行锦州,有州刺史霄成山的庇护,闵县令向霄成山进言多次未果,最终决定越级向上官申令,禁绝锦州殉葬的陋俗。”

“可惜,”陆莲衣道,“此事被杜满金知悉,添油加醋捅给了霄成山,言说闵文有意设计霄成山,以求升迁。于是,霄成山最终设计,以诬告为由,让闵文被吏部撤去县令之衔,下狱审查。数年之后,家父一直写信为闵文谋求生路,直至闵大人暴毙狱中,方止。闵县令之死,令家父家母顿感锦州官商勾结之重,竟无可奈何到让一县父母官的死,如鸿毛一般轻飘飘。”

“这就是刘含章对锦州殉葬陋俗,置身事外的原因?”苗诸鱼道出了自己来到锦州后,最大的不解。

刘含章几乎是锦州唯一有良心,受万民爱戴的好官,但他对锦州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正是。”陆莲衣毫不避讳,“当年闵文暴毙,家父提剑而出,欲上京告御状为闵文平反,是舅父性命相逼,不许他去。”

“令舅是何缘由?”楚天佑出言相问。

“是无奈。”陆莲衣道,“督军大人,您执掌源川军,应当明白锦州、绵州与延州之于源川军、白渡关犹如泰山之重。吏部处置县令,不能不提呈国主台前,但国主多次留置,以致此案一延再延,直至闵大人暴毙狱中。以先主之贤,何至于斯?无非是以对锦州的纵容,换取襄助白渡关防的钱粮。”

“家父家母与舅父含泪葬了闵大人之后,做了锥心决定,共同起誓,独善其身,只为蒲青县百姓计。”

“杜满金就是抓住了霄成山这个弱点,让霄成山做了自己的靠山?”白珊珊问。

“官商勾结并非霄成山本意,但当时,白渡关军饷屡次告急,朝廷不断催促,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做当时计。”

“霄成山‘委屈求全’,但他手底下人皆为真小人。各县均为富商开通达道,行走便利之事,一时乌烟瘴气。”陆莲衣道。

“阎王摊手,小鬼成风。”楚天佑点评。

“大人说得是。”陆莲衣点头。

“那后来呢?”白珊珊追问。

众人听着陆莲衣讲述锦州旧事,没有发觉孟延华置身在了人群之中。

“后来杜满金尝到了甜头,一时之间在锦州风头无两,欺压百姓,无恶不作。但是他也害怕,锦州行商者众,能够把握霄成山的,唯有能够快速聚敛钱粮,用以提交军饷之人。所以,锦州的行商之路,有这么一个内生逻辑。”

“锦州丝织发达,丝织业产生的一切金钱都笼络在了提供桑田、蚕房、织坊的商人手中,他们又用这些金钱去购置更多的田地,囤积大量的粮食、资源,以稳固自己的生产、地位。天底下,田地就这么多,四时气候产的粮食就这么多,通过这个路子慢慢流向了几个人的口袋。富庶时候,地价、田价水涨船高,民之积蓄无以追及,只能握在手中。贫困时候,粮价、衣价随之攀升,贫民花光积蓄用以生存,如果遇上了干旱、洪涝,粮食歉收,亦或是极寒气候,用于生存的消耗也就越多。富庶之家也就是生活不如以往罢了,贫者只能卖地卖屋,卖儿卖女来度过难关。你说富者要别人家的地能产粮,用屋能住人,要人家儿女做什么?好的无非做仆做妾,坏的也就用来冲喜、议白婚,说是议白婚,其实就是殉葬。这也是一门生意,是银花店的衣食父母。”

陆莲衣看向了一脸心虚的钱楼二,“听过平昌县香火楼案吗?平昌县香火楼,是因为百姓求生,极端追求劳力而溺杀占用粮食却不能提供更多力气的女儿。而锦州,丝织业发达,女人纤细,在丝织上比之男人有细腻的优势,所以不像平昌县发生那种极端的情况。可是平昌县女婴死了也就罢了,锦州的女婴活下来,受身体与精神双重折磨摧残致死。”

钱楼二自知开罪不了,仍然嘴硬道,“都是他们自愿的!他们自己愿意卖掉自己的儿子!女儿!用来换取荣华富贵!”

楚天佑看着他冥顽不灵的模样,沉着怒气,摇了摇头,“钱楼二,你真是死不悔改。”

钱楼二看着他,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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