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了楚天佑。
楚天佑几乎也要跪下,太后双眼发红,紧紧地把楚天佑抱在怀里,“孩子,母后都想起来了。当年凤儿阵亡白渡关,我与你父王闻丧而恸,他操持兵马、狩猎演练,而我在凤儿下葬后,几度写信去棠州,希望秦公相助,要秦氏族人与秦守关联合入京勤王,只是信去未回,叛军已经攻入王城。我一直记得这件事,十多年来,就记得棠州,母后要去棠州找秦昭南,救你和你父王……”
楚天佑已经泣不成声,手中的军报也落了地。
只见摊开的军报上写着,“棠州生乱,封朝关不稳,请国主示下。”
落款,封朝关辖下棠州鼎元县运粮官,陆回。
赵羽见此,匆忙拿起,紧张地看向楚天佑。
……
“贤妹,娘真的很想念他的孩子,她梦里都在叫他的名字,你既然知道他在哪里,为何不肯促使他们母子团聚?你不想让你的姑母,了却最大的心愿吗?”
梁文生不理解,她既然知道娘的儿子是何人在何处,却要他带着娘,去棠州,去京城。
秦楚凰道,“梁兄,你听我的,不会有错的。”
“不,娘对我有养育之恩,她年事已高,我不能让她和亲生儿子不复相见!”梁文生难得恼了火,站起身来反对秦楚凰的做法。
“梁兄,你带她回棠州,或者京城。勿寻其人,到了棠州和京城,会有人来接她的。”秦楚凰好言相劝。
“不!”梁文生坚持,“若是你不能告诉我实情,我不会冒险带娘去那些地方。”
秦楚凰无奈,只好将诸事和盘托出,惊得梁文生几度欲言又止。
“梁兄,你听了这事,也当没有听过。带她离开扇州。”秦楚凰也变得严肃了。
“可是直接带她去见国主,不是更好么?为何舍近求远,带她去甚棠州,去甚京城?”梁文生不解。
秦楚凰道,“国主有屠龙会窥伺,屠龙会又识得太后模样,你一个文弱书生,带她寻子无异于飞蛾扑火。你带她去棠州,棠州昭南县有民兵,又崇敬太后,自然安全。而京城,有禁军,京城内聚居朝臣,多识得太后,那时候,司马玉龙自然会回到太后身边,你便可将一切说出。”
梁文生犹豫了。
秦楚凰将天下局势实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梁文生,也将日后会发生的棠州之乱,都说与梁文生听。
“既然他们如此崇敬太后,为何生有异心?”梁文生不解,昭南秦家,世代为将,竟反而是最容易被策反的。
“因为委屈,”秦楚凰摩挲着手中的扇子,对梁文生道,“近百年戎马生涯,后代尽绝。崇敬太后,是因为太后曾施恩秦家,对秦家恩重如山,太后之于秦家,一言九鼎,这不是司马玉龙一个年纪轻轻的国主能够比拟的。”
“梁兄,”秦楚凰郑重地看向梁文生,“我知道你也是心怀天下之人,如果棠州之乱不能够按下,秦守关守不住封朝关,聿风国收风破关,晁禳国也一定会随之起兵,攻打白渡关。叶麟,作乱其中,世局何去何从实难定论。”
梁文生这才知道,她是在托付。
“贤妹,你没有委屈吗?”
秦楚凰轻笑,“我有,赵恩娘也有,但是外贼未除、内奸未杀,就还没到我跟司马家问委屈的时候。”
梁文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事之后,梁文生便常与秦楚凰有不合见于人前。
一次,竟当着秋竹县乡民的面吵闹,吵罢,未多久,梁文生就和梁夫人离开了扇州,再无踪迹。
……
为解棠州之乱,太后写信给了棠州昭南如今健在的秦公,向他报平安。
随后,她也在楚天佑、赵羽、邵议伦等人的护送下,离开锦州,准备回京城去了。
“赵羽哥,五味哥到底去了哪里?我到处找不到他。”
临行前,白珊珊仍为找不到丁五味而着急。
赵羽看着心急如焚的珊珊,半晌才道,“府里的衙役说,他趴墙根,听到了公子和刘县令的对话。听说,他又向邵议伦打听,邵议伦以为他不知公子身份,便将公子伪装督军之事说出,说什么,若不是忠义侯的令牌和国主的大玉圭,怎么可能调动源川三军。”
白珊珊震惊,“五味哥是知道,知道天佑哥是国主的事情了?”
“我想大概是这样,我去街上打听过,有人见他带着小香买船,花了高价从锦州码头坐船离开了。他,”赵羽叹了口气,“应该是害怕了。”
“他不会回来了?”白珊珊心里满是不舍。
他们不应该一直这么瞒着五味哥,他现在一定觉得是被他们耍弄了,才会这般不辞而别。
“也许就像公子说的,缘来则聚,缘散则去。珊珊,我想我们跟五味的缘分应该是走到头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赵羽宽慰珊珊。
江水茫茫,又何处去寻他踪迹。而丁五味又是否原谅他们的欺瞒,他们也无从得知,也只好就此作罢,皆随国主离开锦州。
而苗诸鱼受命留下,处理锦州后事。
锦州诸案犯,均未因霄成山的脱逃而暂缓惩罚,杜满金、济通和尚、钱楼二等人都被斩于锦州街市。
浑水摸鱼的那些县官,有救的被喝打一番,没救的被摘去官帽又做了平民,更有甚者惹来了杀头之祸,锦州官场,又换了一轮血。
至于刘含章,因为耍心机,被楚天佑罚“罪在此县,永无升迁”。
锦州一事,也算尘埃落定。
但楚天佑心中仍然记挂着景回与杭有续一事,却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一日,他们落宿长延道上的民房,赵羽见楚天佑忧心忡忡,给他带了农民做的粗茶淡饭。
“五味,没有消息吗?”楚天佑还未食,便问此事。
赵羽摇了摇头,“五味这样精明的人,他如果是真心想要离开,咱们是找不到他的。”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楚天佑有些自责,“这般戏弄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是要知道真相的,以这种方式知道,也勿怪他要骇然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