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入夜很常一起散步说话，有时在曹家，如果聊的是不能被听到的内容就会出门。但没有哪天的气氛像现在这样有些凝重。
过了许久，勾陈看到附近的人工湖反射的微微鳞光。才反应过来：“怎么不说话。”
止戈现在才走到和她并行的位置：“小勾不是一直在想事情吗……在想什么？”
“江东高校的事。”
坦白说江东高校也没什么好费神的，无非就三种情况。第一，真勤王；第二，假勤王，真浑水摸鱼；第三，第二种情况是孙尚香自作主张。
孙尚香是在谈话后才突然说出要向刘备告白的话的，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是还没做就被猜出来了，为了找补才决定这样做。
即使明知对方有故意整蛊的意思，但勾陈也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那是孙尚香。
即便没有合乎一般逻辑的理由，也最终走向了对“刘备”表白这一条路的孙尚香。
迄今为止的所有遭遇，即使遇到的人不同、事情的细节也不同，但大都导向了一个与她所看到过的金笔点龙一致的结局。
假设这就是“时空秩序的自我修复”，她要怎么才能阻止一切导向已经被观测到的未来。
“小戈。”
至少在止戈眼里，她现在这个问题十分地突兀。
勾陈问：“你喜欢那个大小姐吗？”
止戈：......蛤？
那一瞬间他的委屈好像都快溢出来了：“为什么这样说？”
勾陈连忙道：“不是、你听我解释。”
可想到金笔点龙，她又犹豫起来。
止戈见她沉默，冷静了一下：“小勾能来镜时空，我真的很开心。不过小勾在这里好像总是有事情不能对我说。”
“我当然也清楚……你一定是为我好。但我很担心你。”
止戈负责扮演刘备，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稳住东汉这一群人。
勾陈则负责和铁时空的对接，他们之间的信息几乎是毫无保留的。
但即便如此，止戈依旧感觉得出勾陈有所隐瞒。
上次和铁时空联络时，勾维清特地提到过银时空和镜时空，还有镜像时空的关系。
而他很清楚，勾陈曾经看过金笔点龙。
是银时空的部分吧。因为银时空和镜时空的事件会互相影响，所以不能够透露给现在身为第一观测者的他，否则可能会破坏时空秩序。
勾维清还说“勾家人最清楚该怎么做选择”。
——勾陈承担着这一部分的压力。
止戈看着她：“我本来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小勾，你在害怕。”
被看穿的勾陈没吭声。
“你看见过修的命运，所以知道我……或者说，假扮刘备的‘我’之后会发生什么。你在怕这个吗？”
“我……”她实在是觉得很难说清楚。
止戈把她转向自己：“我知道小勾是为了我好。可你明明知道，我也想保护你。”
“……”
“就算是为了我，可你躲着我，我会难过。”
勾陈彻底放弃挣扎：“叶宇香原本在银时空的时候叫孙尚香，还在银时空就和修团长在一起了。后来发现她是被叶思偍换过去的，实际上是铁时空人……归位之后就改回本名了。”
止戈若有所思：“所以……”
“‘刘备’会和‘孙尚香’在一起，不管是三国演义，还是金笔点龙，这都是被观测到的事实。”
勾陈终于说出自己的担忧：“你现在不喜欢孙尚香，可我根本不确定你之后会怎么想，也不确定改变想法的究竟是你自己，还是时空秩序。”
十分清楚自己心意的止戈：“……时空秩序还要管我喜欢谁，好荒谬。”
“但是按照勾维清说的观测理论，是有很大概率发生的。”
“喜欢谁这件事是由当事人自己才能决定的。”
勾陈颇有些自暴自弃地：“但是历史是这样，三国演义是这样，银时空也是这样。概率真的很大啊！”
如果仅仅只是这个原因，止戈反而放下心来，安抚她道：“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想法，我是不会喜欢上孙尚香的。”
她陷进秩序逻辑的怪圈出不来：“可是……”
“——历史和演义里的刘备和孙尚香在一起是因为政治联姻；以修的为人，他就是因为自己喜欢叶宇香才会走到结婚这一步。”
“你担心观测到的事实会因为时空秩序再次发生。可我既不是刘备，也不是修。”他说：“我是止戈。”
因为我是止戈，我只会选择你。
其实止戈什么也没说，仅仅只是目光紧锁着她，阐述自己的理由。
勾陈却无端端地从他的眼神中解读出这句话。
心跳不受控地加速，她慌乱地避开了止戈的视线。
怎么会这样，我有自恋到这个地步，幻听小戈说这种话？
“小勾？”止戈有些担心地，“你怎么了？”
“没事！”勾陈突然拔高音量，阻止他的靠近：“我听清楚你说的了。但是你现在先别过来，让我想想……”
止戈：困惑，又担心。
勾陈阻止他的过程里有视线接触，她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重新拿回思考能力。
——她想起来了。
有一段时间勾陈不太敢看止戈，那时候只觉得是别的原因。但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她是没办法直面止戈眼中炽热的感情，才不敢看他的。
不会有错。
止戈不会喜欢上孙尚香的理由只有一个，他早就心有所属。
——他喜欢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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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幕】
在思路调整过来之后，孙尚香连续观察勾陈和止戈几天。
孙尚香：我真的有必要去自取其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