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望着他们的双眼涨起红血丝,眼眶通红没有一滴泪,看起来绝望又执拗。
宁风透过她颤抖的肩膀,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贫瘠而瘦弱的灵魂,就像是本在黑暗的人跌落更深的深渊一般。
倏——无声巨响于头顶震彻全身,宁风听见了物体骨碌翻转的声音——
红白骰子落在黑暗中溅起柔白的涟漪,点亮了第二角。
“三生骰被动触发,二投,
——通情。”
宁风朝新蕊伸出手,掌心向上,平静地望着她,
新蕊透过那双温和的双眼似乎看见了盈盈的光,仿佛在向她邀请着:
和我一起。
指尖相接,宁风迎上前踮起脚与新蕊额头触碰,她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双眼,一起陷入记忆的漩涡。
两人的周身被一层淡淡的隔膜护住,郑号锡和金南俊无法靠近。
像是倒带一般画面快速逆转着,耳畔传来呼呼风声,她们仿佛穿越过时间,赵天天原本的命运走向一步步回放在新蕊眼前,母亲失手杀人、偷运中遭受迫害、下车后被拐走,最后死于山村中某个土屋的床上。
随之而来的,是第二回——遇到了宁风。
被投喂被照顾,强大的安全感让小女孩无法放手,追出去后遭遇了车祸。
赵天天最后的目光遥遥落在天际,但她的命运并未就此定格。
这一回目,宁风的附身使她躲过本有的一切厄运。
新蕊震惊地睁开眼落下泪来,望着宁风说不出话。
宁风平静地看她,仿佛在说着:
即便是无数次重来,我都会——
一而再、再而三地拯救这个世界于水火之中。
咔擦。
有什么隐秘的东西有了裂痕。
像是无光的黑暗里垂下一根蜘蛛丝。
新蕊蹲下来抱住宁风,紧紧地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呜咽着,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
太痛苦了,没有希望的、一望无际的地狱太痛苦了。
——
金南俊终于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新蕊,震惊地瞪大眼睛之时蛛丝马迹在脑海里连成一线。
新蕊。
——教育学系大一三班新蕊,
第二回目那堂课上的学生,
礼堂汇演时在后排少数没有抗议的学生。
与此同时,郑号锡也想起了自己见过新蕊——就在第一回目仝晴跳楼时身后的人群里。
她仿佛是所有场景里的路人,默默存在着。她跟这一切,又有什么关联吗?
鸡皮疙瘩瞬间起了满胳膊,他们不由望向那个抱着宁风的女孩。
新蕊,你到底是谁。
————
天天姨母打来电话,新蕊带着宁风先回去,约了明日他们再聚在一起商量,与宁风汇合,还拉了一个新队友,一切仿佛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一切并不如他们想的那般顺利。
......
4.30,9:30-梅山大学西区三栋115。
金南俊上午有一堂课,本来想接着请假,但校方以他本月请假过多为理由驳回。
无奈他只能快速将第二回目时那堂课的内容再次讲了一遍,正当他讲得沉浸,一堂课仅剩半小时时,门口闯进来几个白衣服壮汉,气势汹汹朝着金南俊冲过来——
金南俊反应极快地侧开身子躲过,快步后退着跑出门,然而门外早已做好了埋伏。
没有机会逃脱的他甚至都来不及通知郑号锡,就被注射了麻醉陷入了沉睡。
昏迷前他终于想起来一个可怕的事实——
第一回目他的起点是「精神病院」。
男人犹如待宰鱼肉,被训练有素的护工们抬进白色面包车里,车身上明晃晃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安贞疗养院」。
————
宁风和郑号锡坐在校门口林荫大道的长椅上等待着金南俊下课,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迟迟不见人。疑惑之中,零零散散路过的学生们的窃窃私语传进他们耳中。
“怎么会这样......看不出来啊。”
“原来是疯子。”
“金老师...车...”
新蕊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
“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不好了,金老师他被抓走了!”
“什么?!”
郑号锡一下子站起来,瞪大了双眼。
......
校方的官网通告很快发布出来:
【特此通知:
我校心理学系教师金南俊因精神疾病需要入院治疗,暂停其职。在治疗期间,校方会聘请新任心理学教师临时授课。衷心盼望金老师早日康复。
校院办】
“不对,这太不对劲了!”
郑号锡焦灼地走来走去,
“昨天还好好的,是谁让精神病院的人来强行带走南俊的?”
宁风拉了拉他的衣服,神情恢复镇定。
(号锡,先跟我讲你们来到这里后经历的所有事。)
安贞疗养院。
金南俊苏醒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紧紧束缚着动弹不得。
他难受地挣扎着,低头看见自己被黑色带子绑在病床上,雪白的墙壁上一处监控器红点闪烁,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第一回目。
无机质的电子音从上空传出,
“病人已苏醒,状态为:焦虑。
建议镇静。”
强烈的电流一瞬间涌进四肢,身体本能地痛苦却蜷缩不能,使得青筋暴起,男人痛喊不断。
“滴——电疗一级已结束,病人状态:疲惫。建议休息。”
“我哔——哔——”
金南俊粗喘着汗水淋漓,控制不住情绪地破口大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