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县老爷也着人请了三舅和淘淘他们过去,淘淘在前十,是中秀才看好的人选,官场上门生故旧很重要,县老爷也是问是否继续参加,并且又当面考了一下,考虑以后建议两个孩子四月份趁热打铁去府城参加考试。
有县老爷的建议,三舅也下了决心让他们参加府试,因此考试结束我们并未返程,发儿和淘淘从考试结束第三天开始白天就到县学学习了、晚上三舅继续辅导。
我则继续收拾家里,大堂哥一个人回家报信并准备家具材料,家里人都觉得付出力气不算事儿、就是不愿意花钱,所以坚持要在家里自己准备材料。家里的一翻欢喜我自然是可以想象的。
三月下旬父亲、母亲和仙儿姐先过来了,大堂哥和父亲在筹备木匠铺的开业,知道县老爷的小儿子要去游学,大堂哥送了一个可背可拉的四万向轮拉杆箱,知县小儿子特别喜欢。
到青州府都是官路,倒是好走,不过也需要两天的时间,县长是个特别爱惜人才的,这次参加府试的有三十多个人,也算是历年比较多的了,县衙专门派了三个差人跟着去府城,如果有愿意一起的可以跟着走,有十几个考生是跟着差人一起走的,另外一些家境好的或者本身就是离府城近的考生则是自行前往。这十几个人也就我们家跟了两个人-我和三舅,其他人都是独自前往。
有三舅跟着,陈县长倒是特别嘱咐,路上辛苦给这些人也辅导一下,三舅不是个藏私的人,路上便一起带着他们学习。我则负责安排他们的吃食,为了节省,出发的时候带了锅和米面菜,费用由县长自掏腰包、部分公费组成,当然我们也带了一些,有能贡献的人家也贡献了一些。
三个差役大哥人都挺好,路上一直帮我打下手,一帮半大小子,能吃能热闹,一路上除了晚上投宿到官驿,白天都是在野外就餐,好在天气不算太冷了,日子并不算很艰难。
有个考生让我印象挺深刻,年龄二十来岁,话不多,每次吃完饭,他都主动帮忙收拾,这些书生虽然家庭都不太好,但读书人在家里地位高,除了读书也基本啥也不干,发儿和淘淘自小被我们教育不允许这样,历来都会主动干活,那个小哥也能这样我还是挺意外的,而且还干的挺自然。我从发儿和淘淘嘴里知道,那个男子姓赵叫赵子昂,居然是这次县试的第一名,也是第一次参加考试。读书也最认真,请教三舅的最多,在发现发儿和淘淘意见很新奇的时候,也愿意和两个小屁孩探讨。三舅也颇为喜欢,总是夸他,淘淘都觉得三舅另寻所爱了,最爱的已经不是他了。
到府城后,三位差役找了一个略微偏远些的民宅式儿的客栈,其实都不能算是客栈,看样子似乎就是常年租给考生的,院子前后两进,来的时候已经住了一些人了,前后都有厨房,房租非常便宜,除了我们一家和三个差役住了单独的一个东厢房的套间,其他人都是大通铺,一个房间住十几个人。大家都叫这里大杂院,这前后两个院子大概住了有四十来个考生,在东厢房挨着搭了一个小的厨房,雇了厨娘一家,给院子里所有人做饭。厨娘一家三口,夫妻两和一个小闺女,不过才八九岁,凑合也住在东厢房的南间。我安顿好他们,看了看厨房,伙食有点儿太简单,就和厨娘商量,我们这十几个人的我来做,我们自己买菜,就是要借个地方,厨娘方婶当即就答应了。
中午饭做的有点儿简单,赶路到这里大家也都辛苦了,简单做点可以早点儿休息一下。
下午的时候三舅有点儿发热,让方婶的丈夫宋大叔帮忙去请了个大夫,只说是可能有点儿水土不服,不碍事,多休息,我才放下心。距离考试还有七八天呢,当时选择这么早也是想让他们熟悉一下府城的环境不至于太赶。
接下来几天我只负责给他们做饭和洗衣,三舅虽然身体不舒服,也还坚持给他们略作指导,后来连前后院人都知道家里有个老学究,也偶尔过来请教,只是吃饭这事儿我却除了云中县来的基本没怎么留,主要也不富裕。实际上,除了云中县的人来找三舅,其他人来的时候我一般也不见面,古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
只一次我从外面和方婶买菜回来撞见一个学子,可能和三舅讨论的太热烈了,没有出去,正好赶上,后来从三舅那里知道这个人姓左,是南冲县来的,三舅说这个孩子前途无量,比赵子昂更优秀。我倒也没放在心上,接下来倒确实注意到无论院中其他人如何,甚至一部分人已经开始放松了,觉得马上考试了再复习也没啥用,那个姓左的学子依然在噪杂中认真读书,有时候在屋里,有时在院子的角落里。
在考前的却出了一件大事儿,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我并未重视,就是和方婶出去买菜的时候听过那么一嘴说是泄题了、有学子在闹什么的,这事儿我压根没放心上,我们考试的历史没有五千年也有三千年,这事儿稀松平常,再说我始终也觉得这个时间点儿不大可能,因为朝代旺盛期需要人才,再说了谁家泄题这么明目张胆的,闹的满城风雨,这知府和学政不想干了吗,而且也还没有考试呢。
直到有一天我和方婶在外面正在买菜,差役葛大哥慌里慌张的过来找我,说院里的学子要去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