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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鬼呀(1 / 2)

人生来就是健忘的,能被铭记的也理应不是背叛或者死亡。

黎檀是一只鬼,已经死了四百多年,还只是缚地的怨鬼。时间过得太久远,他都快忘记自己是如何死的了。现在回想起死亡时候的心情,似乎是不甘心的模样,样子也不太好看,也许是瞎了眼睛,也许是断了腿,也许是没有了胳膊,总之是记不清楚了。

“你都死了四百多年了,要是甘心也做不成一只缚地的鬼呀。死人哪有好看的,即使不缺了胳膊少了腿也好,好看不到哪里去”黎檀满是自嘲的对自己说。

刚做新鬼魂那几年还是可以跟着宋翊四处走走,并不是完全的缚地灵。那时宋翊常常喝茶的茶楼有说书的对两国三山四谷的事情都头头是道,其中杜撰的成分不少,倒也不失趣味,只不过听的多了也会无趣。

宋翊喝茶的时候她反而去对面书局看话本子的时候居多。再后来沧溟海阵法出现问题,魔气外溢,三山四谷的上到宗门长老下到刚刚筑基的弟子都忙着补各处阵法。

那段时间对她来说格外安逸,时不时去茶楼听说书人讲檀净山首徒宋翊和掌门之女虞念的故事,身为当事人的同门她也不止一次听过,当然她知道的版本也是最真实的,宋翊喜欢的那个人是黎檀最讨厌的人——她的好妹妹虞念。宋翊曾经是三仙山之一檀净山的外门弟子,刚入门的时候不过是个刚刚化形的小小狐妖,黎檀与他没什么交集不过几面之缘而已,一次门派大比进了前十在檀净山执法堂成为内门弟子,再后来得了宗主青眼成了关门弟子。虽说现在妖族和仙门关系缓和但是在当时刚刚结成妖丹就被收为关门弟子也是独一份。宋翊和别的狐妖大有不同,血脉返祖生来就是九尾。

她见过宋翊斩去幻身替虞念解咒,她见过宋翊断尾做傀复活虞念,她觉得这世间男女情爱她最是不懂,那时她突然就觉得这大抵是她见过最浪漫的爱情了与对方分享生命。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直至宋翊以身填沧溟海虞念都始终不知道,为了救活她宋翊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那是黎檀第一觉得自己不如虞念,虞念死了这个世界上有人不顾生死要救她,黎檀死了这世上无人知晓无人记挂,甚至她自己连自己的尸身都想不起来在哪里。生前捉鬼也不过是日常任务,死后成鬼了却无人看得见她。

旁边的新鬼抽抽噎噎听的人很是心烦。

“ 你哭哭啼啼做什么样子?人总归都是要死的,今日死和明日死也无甚区别。”黎檀多年来也碰到过十几只新鬼,大多都混混沌沌,不识人声。许是新来的鬼生前比一般人灵魂要强一点,还能跟她说话。那新鬼缩在远处依旧哭哭啼啼。怀里的头颅两行,血泪滴答滴答往下淌,洇湿了勉强变得出颜色的衣衫。黎檀一时兴起,凝了一团阴气,扔向了男鬼,击中了头颅,头颅咕噜噜拱落了下来。眼眶中待的不甚结实的两颗眼珠子也咕噜噜拱进了旁边的草丛中。那男鬼慌里慌张的顶着无头的尸体四处摸索脑袋和眼珠子。捉弄完男鬼黎檀在桑树上,笑得前仰后合。

过了许久,男鬼依旧在草里头摸索着脑袋和眼珠子并不搭理黎檀,黎檀看着无趣索性又缩回桑树上拳头大的树洞里,过几天就会有鬼差接应走这男鬼了。这荒宅子里也就只剩她一人了,哦不是剩她一个鬼。

黎檀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算什么,按道理她应该跟其他鬼一样被接引去地府投胎转世却不知为何一直困在这棵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老桑树周围,她甚至都离不开桑树三尺见方,她找过自己的躯体,明明这里也不是她身躯所葬之地却始终困于此处跟缚地鬼一样不得离开也不得转世。

早些年她也是遇见过阴差的,那两阴差路过谈论前日逃了个鬼魂耗费许多力气才抓住送往阴司的事,她努力在鬼差面前希望阴差能够把她抓住也带走,可是阴差跟没有看见她一样只是路过。后面她尝试了很多次,没有任何效果。近几日阴气越来越少,慢慢的几乎快要掩盖不住她半透明的魂体,没有阴气魂体就会消解,魂飞魄散似乎是她最终的归宿了。树洞中有一枚铜钱大小的平安扣嵌在里面,莹白的玉扣上有几道裂纹,上面梨花的花纹也黯淡到几乎快要看不见了,只有花萼处还泛着一点绿意。黎檀平常只要清醒就去看看玉扣,透明的手指触摸到玉扣的瞬间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吸引,痛感传遍四肢百骸。

“羊羊羊,跳花墙,墙墙破,驴推磨,猪挑柴,狗弄火,小猫炕上捏饽饽”嘈杂的声音唱着童谣。黎檀只觉得头疼欲裂一股怒火直冲心窝,随手抄起枕边的物件就扔了出去,童谣声也断了。“哐当”一声巨响,黎檀一下子就清醒了,窝在被子里暖和的触感,完全没有常年阴气萦绕的冰冷的感觉。她不是死了吗?她都死了好几百年了,黎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温热的,光滑细腻的皮肤,鼻头一酸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莫不是投胎了?

“阿檀,你醒了吗?是要喝水吗?”门外传来响动,一名身穿青衣的少女走了进来。隔着窗幔看的不是很真切,很多年了没人再叫过她阿檀。直到少女掀开床幔探进来一张温柔漂亮的脸,杏眼桃腮,肤凝新荔,柳眉低垂,眉角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黎檀一时间怔住了,已经几百年没见过这张脸了,是虞念。为什么……为什么虞念在这里?还是少时的样子?她这是复活了?黎檀内心狂跳,虽说同处修真界听过夺舍也听过死而复生但是没听过死了几百年复生的也太过惊世骇俗。也不知如今是何年何月了?

“你莫不是睡糊涂了?起来喝药吧!” 虞念微笑着把一碗黑漆漆的药放在了旁边的小杌子上,坐在床脚看着她,睫毛颤动眼里全是好奇的打量。

“几时了?”黎檀坐起身打量着屋子,很简单甚至说得上简陋,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黑乎乎辩不清楚颜色的柜子,还有两条明显修补过了凳子,再没有其他东西了,屋里收拾的挺干净。这不像她紫竹峰的屋子,也不知道是哪里。

“午时初,你快些起来喝药吧,凉了影响药效,哥哥回来看到该生气了。”虞念小声催促着。原来少年时的虞念是这样子,她都快不记得了,因着年幼的事情她跟虞念虽是双生子却势同水火,她比虞念还死得早,往后的虞念是什么样并不清楚。想到比虞念死的还要早黎檀没好气的瞪了虞念一眼“你这是什么破东西,谁要喝你自己留着,要么拿着滚。”黎檀模仿着记忆里得样子,在她记忆里大概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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