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女子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宋蕴眯着眼盯了半晌,才看清来人——正是那位富贵小姐赵淑柔。一段时间未见,她怎么变得如此落魄?她正疑惑着,那厢富贵小姐开了口。
“秦王殿下,小女子当日得罪了殿下,千不该、万不该对殿下的爱宠动手。小女子已经知错,殿下能否放过赵家满门。”赵淑柔声泪俱下。
陆豫怀轻瞥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赵家有今日的下场,并不是因为你得罪了秦王府,赵小姐难道到现在还不知吗”,他摇了摇头,“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刻薄,锱铢必较,赵家获罪,是你父亲为官不正。赵小姐,岭南虽条件艰苦些,但并不会要了赵家人的性命,你还不知足吗?”
燕无羁放松了警惕,抱着剑在一旁看好戏。宋蕴则看呆了……
遭到拒绝的赵淑柔眼中布满绝望,岭南是什么地方?山高岭峻阻隔,蛮人聚居,流放到岭南后,再也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那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赵淑柔抬头狠狠看了宋蕴一眼,这是这个畜生!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赵淑柔对着陆豫怀磕了个头,她缓缓伏下身去,却又突然起身,朝陆豫怀冲去。高举的匕首不是却不是对准陆豫怀,而是朝着宋蕴。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燕无羁和祁远还未反应过来,赵淑柔已冲到陆豫怀身前。可惜匕首还未碰到宋蕴,赵淑柔便已被陆豫怀一脚踹开,重重砸在了地上。
电石火光间,一支暗箭朝陆豫怀背后飞去。众人的焦点都在赵淑柔身上,完全没发现那支暗箭。
“啊!”赵叔柔失手后,像一只狰狞的野兽,怒吼一声又一次爬起来。不过她没这个机会了,燕无羁的剑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宋蕴耳朵动了动,这一声轻微的异响也没逃过她敏锐的听觉。她转头看见了那支飞来的剑,来不及思考,便跳起身扑了上去。
“噗嗤!”是飞箭穿透血肉之躯的声音。
“九九!”陆豫怀转过头时,只见他的笨熊已被一箭穿透腹部,鲜血喷溅了一地。他慌忙冲上前去检查她的伤势。
血还在不断的涌出,陆豫怀目眦欲裂,伸出手拧断箭身,按压住伤口想要止住她的血。
“咕咕”,宋蕴头晕目眩,原本便不清晰的眸子此刻更是蒙上一层血雾。感觉灵魂被重重抽出,不停地下坠,下坠……
看着陆豫怀满脸的痛色,宋蕴有些不舍,想抬起小爪子摸摸他的面颊。这段时间多亏了他的照顾,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报答他。到底是谁要杀他?其实他并不像传闻说的那样坏,甚至还有些温柔。
宋蕴不甘地阖上双目,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仿佛闻到一股熟悉的异香?
真好闻,她扯出了一抹笑容……
“哈哈哈!”瘫坐在地上的赵淑柔,看到宋蕴中箭,抑制不住欣喜笑出了声。
笑声惊动了燕无羁,“贱妇”,他懒得再多看她一眼,手起剑落,赵淑柔倒在了地上。
“行刺秦王是诛九族的大族,这一剑倒是给了你个痛快。”燕无羁冷声道。
陆豫怀顾不得寻找放箭之人,抱起宋蕴后向另外两人使了个颜色,三人疾跑到半山腰。
祁远牵来了马车,“王爷,快上车,山下就有一间医馆”。
陆豫怀满是落寞地回了一句:“不必了。”
就在刚刚,陆豫怀伸手探探了小笨熊的鼻头,已经没了鼻息,身体也已经凉透。
他感到无比挫败,呆呆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九九是父皇所赠,承载了多少温情的回忆。又陪伴他这么多年,早已不仅仅是他的宠物,更是他的家人。
“豫怀,此地不宜久留,行刺之人蛰伏在暗处,随时可能再出手。”燕无羁劝道。
陆豫怀握紧了拳头,指甲深陷进手心里。
即便一退再退,还是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