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给她送吃的?
“咳咳,这是厨子做的海棠酥,不知你爱不爱吃。”陆豫怀绷着张脸递上食盒。
“在你这儿吃了几个月的海棠酥,吃得我都有些腻了,可连着几日未吃,又有些想念。”宋蕴伸手接过食盒。
陆豫怀趁机仔细打量起宋蕴。
眉目细致如画,五官有一丝异域风情,面白如玉,脖颈纤细……顺着她的眉眼、脖颈一路向下看去。陆豫怀面上突然有些发烫,连忙移开视线,轻咳两声掩饰刚刚的失态。
宋蕴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发怵,这海棠酥里不会有毒吧?
笑意僵在了脸上,宋愈试探着开口问道:“我这次离京匆忙,未和家人详述离京的缘由,我能不能给家人传封信回去,免得她们担心。”
陆豫怀轻轻点了点头,“宋姑娘是秦王府的客人,想做什么都请自便。”
自便?那不如现在便放她离开,宋蕴看他一脸真诚地说着漂亮话,心里已将他吐槽了个遍。他丢下食盒转身就走了,宋蕴看着他的背影,一阵莫名其妙。
可吐槽归吐槽,得了他的首肯,她还是十分高兴。她执笔开始写信:“母亲大人淑鉴,儿骤然离京……此行顺利,诸不具陈,珍重。”
信中简要提了几句她离京的缘由——自然是编的假话,又报了个平安以免母亲担心。她只说是有长安的朋友向她求助,事急从权,故此她并未向母亲辞行。
将信交到呦呦手中后,她穿过抄手游廊走到院子里的水榭上活动起筋骨。练家子便是这样,一日不练便会动作凝滞,一月不练便会身法生疏,一年不练便会退步如逆水行舟。荒废了这么多时日,她做的又是刀口舔血的行当,如今回了魂,她是一刻都不敢浪费,只要得了闲,便练身法、练刀功。
秦王府一草一木她都很熟悉,水榭下溪水叮咚作响,有婀娜的山茱萸生长在水边摇曳,油油的青荇在水底招摇。
陆豫怀站在高楼窗前,后罩院刚好落在他的视线里。
他暗暗窥视着远处白衣劲装的宋蕴在水榭上左三拳,右三拳,还翻了几个筋斗。
她的身法竟这么好,饶是他这样的高手也不得不承认,宋蕴的拳脚功夫一看就是练家子。不爱红妆爱武装,这丫头,有点意思。
想起那日九九对着燕无羁手舞足蹈比划功夫,他不禁莞尔。这一刻,他竟突然有些希望她荒诞的说法是真的。
“殿下,宋姑娘的信我带来了。”呦呦肃立在门口道。
陆豫怀展开信笺从头到尾扫了一眼,通篇都是些报平安的话,确认没有异样后他吩咐道:“将信寄出去吧。”
往后的日子,恐怕会很有趣……
水榭上,宋蕴浑然不知自己已被窥视了半天,还在快活地舒展拳脚,挥汗如雨。
燕无羁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在宋蕴打出一套刚柔并济、急缓相间、行云流水的看家拳法之后,他才茱萸丛中走到她面前,拍手大声喝彩。
“宋姑娘真是女中豪杰,这身法燕某自愧不如!”
宋蕴循声看清来人后,停下了动作,客气道:“哪里哪里,雕虫小技岂能在燕兄面前班门弄斧。”嘴上虽谦虚,可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
连着几日,二人切磋武艺,谈论武道,很快熟稔起来,甚至开始称兄道弟。
燕无羁喊宋蕴“宋老弟”,宋蕴喊燕无羁“燕兄”。
“宋老弟,我看你身法习的是双刀流,可身上携带的兵器却只有一把金阙刀,这是为何?”
“燕兄有所不知,这金阙刀本是一对。此前我遇险,九死一生,随身的金阙刀也遗失了其中一柄。金阙刀制作工序复杂,自丢了刀后,我暂时还未找到能制金阙刀的师傅。”
丢了金阙刀是她一桩心事,刀是刀客最大的知己,她丢了知己,不可谓不难过。
燕无羁笑了笑,“这有何难,长安城郊的打铁铺子便能制金阙刀。”
“真的吗?”宋蕴惊喜地瞪大双眼。
“明日便带你去!”燕无羁大方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