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标将要出门的时候,胡三兀自偷瞄,王标厉声道,“怕就别跟着。”
即使白日里校场上的情形再清楚不过,看这架势也断然不会善了了。
王标牛五前头出了屋,胡老三见劝也劝不住,眼一闭提起刀紧跟上。
夜半时分,打更的拎着钲刚摇过了三更,整个军营正睡得沉。个把兵丁尿急憋醒,才下了床,见军舍门口立着三条人,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揉了揉眼睛再一打量,原是王标三人正气势汹汹地横在门前,刀光所往锋芒毕露,兵丁先自惊得软了七分倚向床边。
牛五一连翻了床榻好几人,未发现沈炼,转过头凶那人,“那鸟人呢?”
兵丁不敢不应,指指身后左手边的位置,三人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床铺是空的。牛五瞪起俩眼珠子,提起他衣领恶狠狠地道,“问你人呢?”兵丁哪里知晓,只猜测着八成跟自己一样起来小解,又畏畏缩缩地指着外面。
牛五用刀指着那人吼,“睡你的觉!敢漏半字,休道有命在!”
三人转身奔出舍外,出来了几步远。
牛五问,“大哥,我们去寻他?”
王标找一石墩坐定,把刀掷到一边,道,“上哪找?就在这里等!”
三人乘着月色,王标怒气未消脸泛蓝光,透露出一股子阴寒之气。牛五兀自活动着手腕,胡三还在思量着白日里那人的身手。
冷不丁被哪来的石子砸中了后脑壳,又尖又厉,胡三“哎哟”了一声,跳起身,喊叫起来,“谁?谁敢惹你家爷?”
“狗改不了吃屎!”声音悠悠地从头顶上方传来。
一听是张子英的声音,胡三气焰立马弱下来,嘴上犯嘀咕,\"哪里都有你!”
“白日里拿人家没奈何,夜里加几块碎料就成赵子龙了?”头顶的声音瞬间出现在三人身后。
道是此人生的如何?但见,皓齿唇红双眼俊,长眉入鬓摄寒星,腰细膀阔身型厉,端的是位漂亮人物!
这定是那张子英了,胡三也就在此人面前才会矬成王八。牛五正要动手,被王标伸手挡住。王标狠狠地朝地上啐出一口,“张子英你别多事,哪凉快哪呆着去!”上次张子英跟胡三他俩动手的时候,王标并不在场。这次见了面一点不含糊。“不耐烦连你一块剁!”
六爷迈着步子信步而来,由远及近,见是校场上那黑脸大汉,心下明白几分,问道,“如此热闹,几位可是在找我?”
王标一见沈炼早已忿红了眼,撇下张子英,亮了亮手中的刀,冲沈炼喝声,“道是你厮怕了躲起来呢,来!跪过来磕头,爷便饶了你!”
沈炼心道在我面前称爷,你倒是头一个。却未理会他,只隔着三人抬抬下巴招呼身后的张子英道,“哎,这位兄台!且边上站上一站,待会别溅一身!”
张子英闻听此言,面上现出不乐意的神情,“你们一个叫我待一边,一个叫我边上站。我自走我的道,碍着你们么事了。喏不是几位还要拉开台子唱上一出?不是说要剁了我吗,我等你。”
胡三这会都要悔死了,心中直呼阿弥陀佛神仙保佑,只求今晚能囫囵个地回了屋。
六爷一笑,“成吧。这个时辰了还屋顶房上的上下翻走,阁下这喜好多少与常人不同。”
张子英怪道,“你是没在顶上看那月亮,俗话说的好,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六爷道,“不对吧,应是正该喝酒好时间。”
“你确定眼前三位,是跟你喝酒?”
沈炼瞥了眼王标几人暴戾的神情,摇摇头道,“不好说,不然待会,同阁下一起屋顶喝酒赏月?”
“真被你说着了,在下当真存了瓶好酒。”
两人旁若无人地你一言我一语闲聊起来,王标几人鼻孔喷火已然气疯。牛五按捺不住兜头便朝沈炼脸上轰出一拳,这一拳又快又狠,沈炼道了句,“来的好!”右肩头一撤,左手摁住他的肩膀。牛五只觉身体一侧似千斤压顶被逼迫着前倾,沈炼起右腿,牛五眼见着自己的脸直愣愣地顶了上去,暴开个万朵桃花齐齐开。
眨眼功夫,鼻涕鲜血齐流,牛五扭头冲向王标要哭,“大哥!这人比张子英厉害!”
一个来回就让人生擒住,惊得王标两人后退一步。
斜倚在一旁,兀自看热闹的张子英挑眉,比我厉害??
额,大概、也许、保不齐吧。
六爷未追着牛五打,可也不放手,拉着他拽来拽去。王标此时已怯了三分,仗着手中有把家伙,硬下心肠从左面直扑上来,举起刀劈向沈炼。
沈炼顺势拉住他的右手腕,出左手打向他的关节,王标手一软,刀便掉落到地上。沈炼攥住他胳膊,猛踢向他小腹,王标退无可退,硬受了这一脚,跪趴在地上咬着牙才没□□出声。
沈炼却未松手,只是冷笑,“刀握太靠前了,呆货!哪有这么砍人的!还不如吾娘子拿的稳!”
料想素日里欺负人惯了的,六爷对着两人骂道,“不上阵杀敌,净做些窝里横的行当,今日若不好好收拾你们这些腌臜泼才,枉费将心思打到爷头上!”
听得身后声响动,沈炼猛然转身,胡三刀已举到半空,沈炼脚尖踢起地上的落刀,半空中抓起,顺势踢飞了手中人,摁着胡三,欲要将刀插向他心口窝。三人中胡三武功最弱,跟着出来已是悔不当初,此刻只剩大骇地尖叫,“好汉爷,饶命饶命!”
但见地上三人,横躺卧倒,几人嚣张气焰不复存在,王标干瞪着两眼莫可奈何,六爷也觉兴趣索然。把手中刀一丢,刀尖稳稳插入土中一寸有余。胡三赶紧爬起身去搀扶王标他俩,三人跌跌撞撞地要走。
张子英于三人背后吆喝了句,“喂,我还等着你剁啊。”
三人无一人接话,只顾前走了。张子英才回过头来,冲沈炼拱手道,“张子英。”
六爷笑着道,“沈炼。”
张子英以手指天,问道,“上去喝酒?”
“一等。”
六爷进屋后又出来,再上那房顶时,手里多出两斤牛肉。
两人于房顶上拎上酒摊开了肉食,坐着对饮。来了西大营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