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笑笑，低了眉目，双手拢着她左脚脚踝，吓唬她似的：“那你可得要忍住了。”
脚踝处蓦地一阵冰凉，他的手随之覆上。
密密麻麻的疼痛，伴随着肌肤之间触碰的奇怪感受，让宴知欢差点叫出声来。
她颤了颤，想把脚缩回来，被他眼疾手快握住了。
力道不大，却也让她无处可逃。
“忍一忍。”
许清硕没抬头，垂着眼，纤长睫毛在他眼下落下一层浅影，鼻梁又高又挺。
真是，好看得不得了。
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随着他推拿的动作渐渐蔓延开来。他原本微凉的掌心，在这样慢条斯理的动作里，也跟着一点点变得灼热。
宴知欢咬住唇，双手死死捏住椅子扶手，很是艰难地，才控制住了自己想要把他踹开的冲动。
好一会儿，才结束。
她轻喘一口气，微微俯了身去看自己的脚。
很好，红肿不堪，面目可憎。
“膝盖的伤尽量不要沾水，少吃辛辣，注意别发炎。”许清硕正嘱咐着，一抬眸，撞上她的视线。
靠的很近，她的呼吸轻轻缓缓，几乎快要落到他唇上。
他眯了眯眼睛，迎着她的气息又靠近她一些，问她：“多大了？”
宴知欢睨他一眼，直起了腰。
“你问我这个做什……”话没说完，她却忽地停住了，视线缓缓凝在他脸上。
片刻后，她忽然笑起来，好一会儿，似乎寻找到了合适的措辞，才接着道：“许医生该不会是想追我吧？”
“或者，你对我一见钟情？”
她就这么笑盈盈地看着他，神色自然，眼眸清澈，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直白，引人遐想。
许清硕迎上她的视线，眉梢一扬，并没有否认。
他问她：“可以吗？”
“……”
他不会说真的吧？
他要追她？
宴知欢怔了下，兀自沉吟半晌后，犹犹豫豫道：“你难道没觉得你有点老吗？”
许清硕脸上表情似乎僵了一下，小几秒，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了句：“现在倒是嫌老了。”
声音很含糊，宴知欢没听清，她眨眨眼，问道：“许医生，我这伤应该处理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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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晨给余超送回病房以后就来找许清硕。到了科室，却见里面只坐了个女生。
走进去才发现是那个受了伤的姑娘。
“你在这啊？”
宴知欢也看到她了，冲她点了点头，“程医生。”
“你认识我？”程晨走近了，目光从她已经处理妥帖的伤口上掠过，“刚才谢谢你啊。”
“不客气，我看到你工作证了。”宴知欢指了指办公室另一边的门，笑道：“许医生在那边。”
程晨挑了挑眉，刚转身，许清硕从里面出来了。
脱掉了白大褂，换了合身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身形笔挺修长。衬衫领口松开着，露出一截冷白皮肤。
宴知欢的手机在这时忽然震动起来，是周晓蕾的电话。
她接起来，手机里传来一个男声：“我是赵漾。”
“嗯。手术好了吗？”
“已经好了。”赵漾那边声音嘈杂，隐隐听见周晓蕾在跟他说什么，他答应了一句，这才又跟她讲起话来。
“我们这里还得再观察两小时。晓蕾说让你处理好腿伤先回去休息，不用等我们了。”
“好，我知道了。”宴知欢应了声，目光百无聊赖地望向不远处正在交谈的两人身上。
程晨正同许清硕说着什么，踮着脚，靠的很近，嘴唇几乎要贴到他耳边去。
逆着光，宴知欢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依稀能听到两人细碎的谈笑声。
啧，男俊女美，还挺般配。
“医生交代的注意事项你回头在跟我讲一讲。我先回寝室去收拾一下，你照顾好她。”
收了手机，一个抬眸，恰恰撞上许清硕视线。
她抿唇朝他笑笑，又像是怕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的，眼神忽闪着，在他和程晨之间游移。
程晨刚跟许清硕敲定了下个月的讲座时间，一个转头，却发现他老人家注意力压根不在她身上。
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对上宴知欢的脸。
她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还对小姑娘有兴趣了。
真是……
罢了，管他喜欢什么样的。
反正……也不干她的事。
她苦笑着叹了口气：“那就这么定好了，你别到时候又找借口推托。放我鸽子不要紧，要是院长再发难，我可不会帮你了。”
“知道了。”许清硕说着，脚步一转，从她身旁过去了。
走到那女生边上，突然又回头看她，“对了，听顾飞说你的车送去保养了，要不要顺路送你去取车？”
刚想说不用，话到嘴边，程晨又改了主意，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朝科室门外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对着宴知欢眨眨眼，“你这伤不好走路吧？许医生也下班了，他又这么热心，要不要让他送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