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个女孩从楼上下来时，闻道已经把送来的火锅外卖一样样放在了餐桌上，正坐在一旁正在打电话。
他说话时候的表情是很冷淡的，看不出太大情绪。
明月远远看着他，终于感到这三年来对方的最大变化了。
虽然闻道在三年前就已经足够老成持重，但现在，更不能从他的表情辨出喜怒了。
似乎看到她们，闻道对着手机那头讲了什么就很快挂断，站起身为她们一张张拉开椅子。
明月坐到了闻道对面，很自然地拆开一次性筷子开始吃饭。
也许因为闻道在，素来活泼多话的闻明珠也不叽叽喳喳了，反倒是林沐沐非常开心地跟他分享今天的演唱会。
“演唱会真的棒呆了！虽然最后下大雨，但是真的好开心啊……”
闻道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随口问两句：“你们明月姐姐不是跟你们一起的吗？怎么后来还专门回去接你们？”
明月闻言抬头：“你怎么知道？”
闻道笑了一下，“这丫头发消息让李叔接她。”
李叔是闻家司机。
或者说是闻道的专属司机。
明月这下不奇怪了，李叔对闻道向来衷心，不会泄露闻道任何事情，只恨不得闻道知道所有事情。
闻明珠也插话：“我本来不想姐姐过来的，可是姐姐太爱我了呀。”
明月忍不住笑了，给她夹肉放在碟子里，也学她说话：“是的呀。”
她声音本就轻柔，像慢悠悠翻身的云朵，软绵绵的。
闻道看着她，眼神幽深。
他们曾经讨论过明月对闻明珠太溺爱一事，明月觉得闻道脑子有病，“那是你亲妹！”
闻道却不管：“那你爱我有爱她多吗？”
明月不回答，只闭着眼寻他的唇，“你觉得呢？”
闻道现在终于能回答很久很久之前明月的这句反问，他曾经无比自信在明月那里得到的爱一定比闻明珠多，但现在他却不敢确定了。
翻滚的热汤升起白雾，闻道看不清明月表情，转头跟闻明珠说：“以后不要麻烦姐姐。”
闻明珠小声“切”了一声，得到一记凌厉眼神，又讪讪低下头。
“明月，过两天就回怀月小区吧。”
明明两人昨晚还在为这个问题争吵不休，今天闻道竟又能心平气和地问她。
“我在珠珠这里挺好的。”
闻明珠也赶快说：“姐姐在我这里住的很开心的，我不让她走！”
林沐沐觉得这家人有意思，兄妹之间相处不像兄妹，像夫妻和父女。
闻道又问：“那六一怎么办？”
六一是当初明月要养的猫，本来小小一只，都快活不成了，被明月捡来仔细养着。闻道不喜欢宠物，可六一天生地喜欢亲近他，甚至比喜欢明月更喜欢他。
明月想，六一也是有眼力见的，知道攀附那有权有钱的。
明月知道闻明珠怕猫，自然不能带来这里，就问：“之前不是放在宠物店了吗？我拜托老板一定要给她找个好主人。”
意思是不管她了。
闻道一怔，“你不是很喜欢六一吗？”
喜欢到愿意跟他撒娇卖乖也要养。
明月“哦”了一声，“现在不想养了。”
五年前，她深夜回家，小区门口就碰到这只小猫，瘦瘦弱弱的，也不怕人，跟着她走。她撑着伞，运动鞋不紧不慢地踏过一层积水，小猫也轻巧越过积水，“喵喵”地唤着。
那实在不是只漂亮小猫，浑身毛发被雨水打湿，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眼睛大大的，小爪子每抬起一次整个身体就摇摇晃晃地歪一歪。
明月走到楼下，小猫也跟到楼下，见她停下，抬着相较瘦弱身体来说巨大的头颅望着她。
明月弯腰，将雨伞遮住她头顶，“我哥不喜欢宠物的……”
随后她又笑了笑，“不过我好好求求他吧。”
她那会觉得闻道是有一点喜欢自己的。
所以她把小猫抱在怀里，还用风衣为她挡住风雨，“回到家你要乖一点，知道吗？”
果不其然，闻道在家里等着她，见她怀里弄来这么一个脏东西，眼神嫌弃得不得了。
“我不喜欢小猫。”闻道坐在沙发里，用来看电脑的防蓝光眼镜摘下，同时也站了起来，走近她。
明月仍小心抱着小猫，米白色风衣前襟上都是小猫的黑爪印，她背身放好雨伞，转过身时迎面撞到闻道。
她下意识地两只手护着小猫，眼神责怪地看着他。
“你别吓她。”
闻道似乎觉得她胆子大了许多，尽量忽略了她怀里小声叫唤的猫，拍拍她的头顶，说：“把她送给别人吧，我们不养。”
明月知道，这是闻道做出来的让步。
可她不想，抬起头看他，也不管自己手上湿漉漉的雨水和小猫舔舐的口水痕迹，抓住他敞开的睡衣领子，昂着头问：“可是她很可怜啊，我很想养她好不好？”
一人一猫，眼睛都水润润的，不知是雨淋的还是装出来的可怜样子，闻道亲亲她的鼻尖，“好吧，明月。”
后来闻道总认为自己对明月过于纵容，以至她的猫在他面前都敢渐渐露了本性，明明刚见面时眼神如此讨好，两三天后竟敢堂而皇之地迈着步子从沙发一侧走过来，专门为了躺在他胸前睡觉。
明月就躺在另一边，枕着他的胳膊，翻个身也跑到他怀里，问他：“我们六一是不是很可爱？”
闻道把猫甩到一边，不顾明月的惊呼吻住她。
现在她说不想要六一了。
明明之前这样爱她，喂她、抱她、亲她……现在说不要也就不要了。
闻道放下了筷子，看着根本就没对上过自己视线的明月，“六一最近跟别的猫打架，头顶被薅秃一片，耳朵也受伤了，你不要看看她吗？”
闻明珠纳罕地看着她哥，只觉得他现在就像一个依靠孩子挽留妻子的丈夫。
可闻道本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