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回过神来,动作迟钝地找手机,这才想起来手机落在家里了。
没等姜云询问能不能借电话,坐她旁边的人就已经把手机解锁了递给她。
“用吧。”
姜云低声说了句谢谢,按下一串号码。
“喂?云云啊?咋啦?对了,我让你买的玫瑰买了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姜云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那边也听出了姜云的泣音,立马严肃起来:“怎么了云云?有人欺负你了?”
“没……没……”姜云端断断续续的把事情都讲了出来。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这是最后一句话。
电话那边沉默许久,再开口时隐藏了深深的情绪:“云云,我马上回来,你先好好地休息一下。”
父女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匆匆挂掉了电话。
姜云把手机还给了年轻警察,抹掉眼泪。
与父亲通过话后让她发泄了一些情绪,尽管身体发出想要休息的预警,但她还是开始回忆梳理今天所有事情。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魔幻。
妈妈突然遇害。
被人袭击。
死去再复活。
她的情绪也很奇怪。
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似乎只要超过了某个阈值,就会被强行压制下来。
那些感觉也不是消失了,她还能感受到,只是像被压缩成小小的一块存着。
还有,那个逃跑的凶手!
三次现场,她只有一次看到过模糊的正面,甚至没什么让人深刻的记忆点。
突然,一位医生走出来,拿着一张纸说道:“病人肝脏受伤很严重,导致术中大出血,情况不是很乐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里需要签个字。”
医生抬了抬手,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
那是白纸黑字的病危通知书。
又一次,超过阈值的感情被压制下来。
姜云拿过笔签字,在医生进去后又坐回去。
旁边的年轻警察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能感觉眼前的人不太对劲,甚至莫名给人一种冷静却又压抑酝酿着什么的感觉。
“你,你,你别做傻事啊。”他结结巴巴地劝到。
“别担心。”姜云看向他,“我连凶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我只是下定决心了一定要抓到那个人而已。
姜云心里默念。
所以说你要是知道凶手什么样就有可能发生什么吗?
年轻警察在心里充满了无措地想到。
“是,是吗?那,那挺好,对了,我叫成实,有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告诉我。”成实打哈哈转移着话题,“千万别叫警察叔叔,我才刚毕业没多久呢。”
姜云浅浅的嗯了一声,知道他这是在安抚她的情绪:“我叫姜云,谢谢了。”
气氛逐渐安静下来,不知道过去多久,手术室的灯熄了。
姜云连忙走过去看着出来的医生。
医生面容被遮挡在口罩之后,只有沉重的语气:“我们已经尽力了,请您节哀。”
姜云呆愣住了,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出神盯着医生背后的手术门。
汹涌的感情遍布全身,不出几秒又被压制住了。
姜云很想不顾一切地大吵大闹,但那个令人冷静的奇怪能力不懂感情,只是不讲道理地发动着。
很快,妈妈被推了出来去其它地方,苍白的面孔,再也不复以往的生动。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留下了姜云。
姜云抓着妈妈的手,头埋着,脑子里想了很多,到嘴里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叶子!云云!”爸爸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叶子是她妈妈的小名,她妈妈全名叫方叶,是个总爱操心的大人。
姜云抬起头看向门外,爸爸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
幸好出差地方就在临市,姜军海在打完电话后立刻就能开着车回家。
这是他结婚以来开得最快的一次,以前老被妻子和女儿说开得太快,也就养成了慢慢悠悠开车的习惯。
姜军海在接到女儿电话的那一刻就仿佛天塌下来了,慌乱地打碎了手里的杯子。
大脑一片空白,嘴巴下意识开口让女儿去休息。
一路上,姜军海的思绪都很混乱,想得最多的就是希望叶子能抢救成功。
可是天不遂人愿,姜军海一到医院就收到了抢救失败的噩耗。
而一进门,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女儿。
姜军海踉踉跄跄地过来,跪在床边,手抖着抚摸妻子的脸。
冰冷。
冷到了骨子里。
另一边的姜云把爸爸的表情收入眼底——向来豪爽大咧的人眼眶红了一圈,一直在喊着妈妈的小名。
两个人没有对话,只是就在这里呆着,直到一个护士进来提醒了一下时间。
在之后的一切都像是混沌的。
警方介入了调查,需要对尸体进行尸检。
姜军海在尸检同意单上艰难地写下了名字,死死地看着警察:“一定,一定要抓到凶手!”
“我们会的,有什么事情也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
姜军海目送他们离开,回过头看向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的女儿:“走吧,云云。”
一路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的余裕了。
姜云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路边的光影隐隐绰绰落在她脸上,她回头看了一眼副驾,然后又继续盯着车子经过的形形色色人和景。
那里有一家人出行。
孩子似乎在吵着要什么。
姜云漫无边际地想到。
妈妈。
妈妈。
妈妈她最后在想什么呢?
好想知道。
“云云……”爸爸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前面是红灯,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