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猛然黯淡。 因为云澈的玄力气息,依旧是神君境十级。 她一直想着,宙天神境的三年,云澈一定能够成功突破至神主之境。而他的神主之力,或许足以超越这个世界的界限,足以扼杀一切的强敌,拯救无论多么绝望的危境。 但这宙天神境的三年,他竟毫无突破!? “云澈,”池妩仸低声传音:“准备离开这里。” 沐玄音已蓦地出手,抓在了云澈的手臂上。 云澈没有回应,却是缓缓抬手,将沐玄音的手臂推开,脸上毫无表情。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沐玄音寒声道。 池妩仸轻声道:“龙白提早回到了龙神界,以极其霸道的皇令调动了西域王界所有的神主,又唤醒了五个一直隐世的枯龙尊者。而那座乾坤龙城,让他们只用两个时辰,便从龙神界天降此处。” 云澈:“……” “我通过宙虚子提早得知这些,他们都有遁离的机会,却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为的就是以命死守到你安然离开宙天神境……也就是这一刻!” 云澈:“…………” “你活着,北神域还有无限的希望。你若是死了……他们就全部白死了!!” 池妩仸声音渐厉,手掌也已抓在云澈冰冷的手腕上……却依旧被他缓慢而坚决的推开。 千叶雾古带着千叶影儿从空而落,他的气息变得格外虚浮,脸色亦苍白如纸,却依旧傲立如松,苍老的面孔古井无波。 在千叶雾古的元气之下,千叶影儿总算恢复了些许的力量,她艰难的站起,却没有扑向云澈,而是紧紧咬齿,眸中是最凶狠的眼光,唇间是最狠绝的言语:“走……马上走!” “魔主……快走!”焚道启咬牙道。 “魔主……走……”阎舞挣扎着从地上站起:“不要……让我父王他们……白死……” “魔主……” “魔主……走啊!” ………… 先前激动的呼唤,变成了现在惊惶的催促。急促的喊声中,他们一个接一个放弃了这短暂的喘息,挣扎着站起,开始极力压榨、催动着身上残存的力量。 他们已切身领教了西神域的可怕。而归来的魔主玄力气息依旧是神君境……他在他们的坚守下终于安然归来,却没有带来期望中的希望之芒。 那么,他们最后能做的,唯有用残剩的生命与力量,守护他安然离开。 “走?呵,走的了吗?”白虹龙神讥讽道:“到了这般地步,你们居然还在做这种天真的白日大梦?” 他们在龙皇之令不再出手,但一股浩瀚威势却牢牢环绕着整个沧澜神域。只要他们愿意,谁都别想活着踏出这片领域。 云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眼眸在一点一点,很轻微的下沉着,神色平静的有些可怕。 “魔……主……” 一个比蚊鸣还要微弱太多的声音随风传来,若非云澈的灵觉足够,根本不可能听清。 云澈终于动了,脚步迈动,来到了天孤鹄身前。 他俯下身来,手臂伸出,五指按在他的胸口,一抹纯净白芒缓缓笼罩于他的全身。 看着云澈手中的光明神力,龙白几乎瞬间捏断自己的十指。五官在阴沉中扭曲,许久,才一点点平缓下来。 失却的双臂,残破的躯体,模糊的面孔……让云澈的目光都不忍停留。他手中的白芒救不了他,只能减轻他的痛苦。 而他这最后一口气吊到现在,哪怕对云澈而言,都是一种让他无法不动容的奇迹。 “孤鹄,你想说什么,我听着。”云澈轻轻问道。 天孤鹄嘴唇缓慢而艰难的开合,许久,才发出弱如薄雾的声音:“我们……北域之人……生于黑暗……身负黑暗……” “但我们……不是天生的罪人……我们只想……可以……自由的活在……天光之下……” 世界变得无比安静 ,明明微弱到极点的声音,却传入到了每个人的心间。就连西神域的许多神主眸中都泛起些许复杂的异芒。 “魔主……求你……逃出这里……求你……为了北神域……活下去……” 天孤鹄血肉模糊的脸上泪珠涌落:“这一定是……世上……最自私无理的请求……但是……只有魔主……只有魔主可以……” 天孤鹄带着绝望与哀求的话语,却剧烈波荡着所有北域玄者内心最深处的每一根魂弦。 百万年的暗无天日,百万年的罪名加身,百万年的残酷命运……各代王界神帝都完全放弃了抗争,异起的魔后在一次试探后也蛰伏了整整万年无法擅动。 唯有魔主云澈,带来了契机,并引领他们在这几个月间,真真正正的触碰和拥有着希望。 魔主在,希望永存。若魔主遭劫,核心灭尽的北神域将永无明光。 所以,天孤鹄用他的最后一口气,最后一滴眼泪,向云澈发出着“世上最自私无理”的哀求。 “不必说了。”云澈手掌翻起,更为浓郁的光明之力缓慢覆下……灵觉之中,这片灾厄遍布的天地之间,已再无皇天一脉的气息。下至皇天神君,上至皇天界王天牧一,皆已葬身殒命。 “天孤鹄,你听着。”云澈目光直视,神色漠然:“我以云澈之名,以北域魔主之名向你保证……” “今日之后,所有的北域之人,都将昂首立于天光之下,再不会有人敢低视、无故欺凌北域之人,也再不会有人敢对黑暗玄力、黑暗玄者强加罪名。” “你和你的族人不会白死,你们的每一滴血,都不会白流。北域后世,会永远铭记他们的新生是由谁的鲜血所换来。只要我存世一天,皇天一脉,将永世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