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不是说笑。”月无垢一声轻念。 “你想让我……继承你的紫阙神力?”夏倾月的神情,带着深深的难以置信。 虽然,下界出身的她不可能拥有月神血脉,但,她的九玄玲珑体,能让她完美承载任何的神力传承——哪怕是月神神力。 “还有月神帝之位。”月无涯重声的强调着:“倾月,于我月神界而言,你终究是个外人,单单身负玲珑体与琉璃心还不足够,但若再加上‘神后’之名……至少,要简单的多,哪怕有反对之音,也不至于强烈到无可压覆。” 夏倾月缓缓摇头:“我不明白……” 月无涯直视着夏倾月的眼睛,眸中没有神帝的威凌,只有最无暇的真挚:“这些,我非冲动之言,而是经过了长久的深思熟虑。” 月神神力的传承,神帝之位……有一段时间,连他自己,都在深深惊异着自己竟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他以为,夏倾月不可能拒绝……无论是当世最高层面的力量与地位,还是为了自身安危与对自己命运的掌控。 但,视线中的夏倾月,却是缓慢而坚决的摇头。 “前辈,你对我,对我娘恩重如山,纵让我以命相报,我亦无悔无怨。”夏倾月的美眸一片清明,几乎看不到任何的挣扎与犹豫:“但此事……我无法答应。” “为何?”月无涯眉头大皱,深为不解:“这件事,于我,于你娘,于你,都只有万利而无一害!就算婚仪之上有何变故,亦是由我担下,你究竟有何拒绝的理由?” “抱歉……”夏倾月缓缓闭眸:“让你失望了。”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她在想着什么。 “倾月!你……” “好了无涯。”月无涯还想再说什么,已被月无垢轻缓的声音打断:“她若不愿,就不要逼她。” 轻轻的一句话,让月无涯即将出口的话语全部咽下,他轻叹一声,道:“倾月,我今日之言,你好好思虑一段时间……只是,留给你思虑的时间并不多。” “何意?”夏倾月抬眸。 “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月无涯淡淡而语:“天机预言,五年之内,我必有死劫。” 他想告诉夏倾月,你娘的时间也不多了……但,如此残忍之言,他又怎会当着月无垢之面说出。 夏倾月微微凝眉:“前辈,你为月神之帝,怎会轻信这等所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月无涯打断她的话,声音变得一片低缓:“但……那是天机预言。” 他屈下膝来,半跪在月无垢身侧,一团温软的月芒笼罩在她的身上:“无垢,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月无垢看着他,轻语道:“你诸事繁多,不必来的这么勤。” 月无涯却是淡淡一笑,手指在月无垢脸上轻轻摩挲,动作轻柔的仿佛那是一触即碎的温玉,随之,他站起身来,缓步而去。 夏倾月目送月无涯离开,她来到母亲身侧,轻声道:“娘,那也是……你的心愿吗?” 月无垢握住女儿的手,平缓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虚弱:“未能嫁给他,的确是我一生的憾事。只是……” 眼前恍过夏弘义的身影,内心如被针刺,剧痛穿魂,她微笑着摇头:“怎样都好。倾月,你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可以尽情去过你想要的人生,无论什么事,只要不愿,便不必勉强自己。” 夏倾月唇瓣轻动,却未有言语。 “说起来,你对那个叫云澈的孩子……”月无垢的眼神与唇角的笑意变得温和:“可远比你要描述的要深情的多。” 微微怔然,夏倾月略微失神道:“我与他虽为夫妻,却从无夫妻之实,成婚之后便离他而去,少有重聚,又岂配言‘深情’二字。” “只是,思及于他……”夏倾月轻轻摇头:“他虽已不在世上,却依旧……难以应允。” 看着女儿的眼睛,月无垢心泛疼惜:“那个孩子虽遭天妒,但一生之中,能有一个你愿为之如此的人,对他,对你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她没有再继续提及云澈,转而道:“只是,你该明白,你所拥有的玲珑体与琉璃心是多么大的幸运和多么大的灾难。在这个充满着野心和险恶的神界,你若单凭自己的修炼……不知要何时,才可走出这里。” 夏倾月抬头,目带茫然:“不知不觉,已是这么多年了。” 这些年,她在这里陪伴母亲之余,其他时间两成用来翻阅典籍 了解神界,八成用以修炼。 “有些许,想出去看看。” “当然不可。”月无垢微笑摇头:“而且,出入口的结界是他亲手布下,唯有与他直系血脉者方可出入。他将之如此禁闭,也是为了你的安生。” “我明白。” “说起来,”月无垢的声音忽然轻下,眼神也变得有些飘忽:“今天,是你父亲的生辰。” “……”夏倾月微微张唇,一声轻念:“父亲……生辰……” 她发现,自己竟记不得父亲的生辰之日。 或许是说话太久,月无垢的气息现出了些许的衰减。夏倾月连忙回神,她扶着母亲的肩膀,让她轻轻躺下:“娘,你先好好休息。” “嗯。”月无垢轻轻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少顷,便已安然睡去。 默默的守了母亲一会儿,她站起身来,有些失魂的走向前方。 夏弘义,我的父亲。 已是好多年未见,从进入冰云仙宫后,竟再未去看望过他。 今日方觉,我竟从来记不得他的生辰之日。 他深爱着我娘……他会看着我娘的画像无声而泣……他会经常低念着娘的名字……我娘离开之后,他再未续弦……我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