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诋毁丞相的话?”
我怔了怔道:“朝堂之事我不懂也从不过问,主上也不曾跟我说这些,着实不知呢?”
她又泪眼婆娑的看着我道:“主上是先去见了窦婴,后才去的丞相府,外头都说,田丞相是被主上吓病的,好妹妹,你就告诉我他们说了什么罢,不能让田丞相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呀!”
“我没听说呀!”我想了想,又安慰她道:“不过都是大家瞎说罢了,当不得真的。”
“连皇太后都被主上气病了,不会是空穴来风的……”
“翁主慎言!”我打断她:“皇太后是伤心过度病倒的,怎会是主上气病的?”
她也察觉自己的失言,忙住了口,又道:“我不过也是听别人说的!”
“流言罢了,翁主别多想了”我拍了拍她的手,又起身道:“我去做份酒酿豆腐给翁主尝尝,翁主帮我看看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出了殿门,迎面吹来一阵清爽的风,顿时将眼前的暑热消弥,明明还是盛夏,我却感觉到一丝刺骨的寒意,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款步往厨房走去。
没有人知道窦婴死之前和刘彻说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田蚡到底是怎么疯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不为田蚡的死感到惋惜,只为这两败俱伤的结果而唏嘘不已。
因着刘彻过于宠信,董偃一时风光无二,朝堂上阿谀奉承的不在少数,但绝大多数的朝臣对董偃确实嗤之以鼻,对刘彻的行为亦有诸多不忿。
一日狩猎归来,兴之所至的刘彻欲要在宣室殿设宴,款待窦太主和董偃,此举便引起了中郎东方朔强烈不满,执戟阻拦,言宣室是先王正殿,非有正当国事,不可入内。董偃以人臣的身份私侍公主,败坏风气,有伤礼制。且天子正当盛年,应潜心政事,效仿唐虞之治,身为天子近臣,只知引诱天子纵情享乐,不知规劝,乃国之大害也,理应赐死!逼得刘彻最终罢宴,改于北宫举行。
我知道刘彻为何会宠信董偃,可心下却也明白东方朔说的不错。董偃虽与韩嫣像,可终究不是韩嫣。且私心以为,他比韩嫣差的远了,韩嫣虽然恃宠妄为,可却对刘彻忠心耿耿,而那董偃绝非什么忠义之士,让他长期在刘彻身边,绝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刘彻被朝臣攻讦谴责,我心疼不已,又见他这般任性的作为,我心中既担心也无奈。
“啊——!”
隔间忽而传来一声尖叫,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忙调整自己的心绪,起身寻了出去:“怎么了?”
“夫人”弯弯颤颤巍巍的递过来一个人偶:“你看……”
人偶上扎满了针,背后还写有“王娡”二字。我认得这是民间巫师做法诅咒他人时惯用的人偶,而人偶背后的名字,是皇太后的名讳,我亦是心惊,问道:“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弯弯指了指墙角的黑底红漆长寿纹花瓶道,惊魂未定:“花……花瓶里面,奴婢…打扫时发…发现的!”
花瓶几乎有半人深,里头插着几株近日新开的丹桂,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幸而他们办事细心,提前发现了,我感激的看了一眼弯弯,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先别声张,去把东儿叫来。”
弯弯尤是心有余悸,行了礼,忙退了下去。
东儿很快就入了殿来,见了我手上的人偶,顿时脸色煞白,额上渗出细汗:“这是……”
“诅咒皇太后,嫁祸给我,其心可诛!”我恨恨的道,人偶在我手上也被捏变了形。
东儿立刻跪了下来:“温室殿出现这种妖物,是奴婢管理失职,奴婢该死!”
我没有唤她起身,问道:“你觉得会是咱们殿的人做的么?”
东儿摇头道:“奴婢以为可能性不大,这殿里的人都是陛下亲自选出来的,且都跟了夫人快十年,手脚干净,从未出过岔子,没道理会这么做。”
“起来吧!”我说道,继续研究手里的东西,布料做工都是寻常之物,并无特别之处。又问她道:“你觉得是谁要害我?”
东儿亦摸不着头脑,想了许久才道:“夫人待人和善,平日里从未与人结怨,奴婢思来想去,能这么做的只有皇后了。”
东儿所说,亦是我心中所想,我没有丝毫惊讶,心中困惑:“寝殿内近日都有哪些人进出过?”
东儿仔细回想了半天,道:“除了夫人自家亲戚,这昨儿个刘陵翁主也来过。”
刘陵?
我心下愈发狐疑,沉默了许久,问道:“除了温室殿,她可曾还去过别的地方?”
“椒房殿!”东儿惊道:“除了夫人这里,这段时间她还经常去椒房殿!”
皇后对我恨之入骨,一心想置我于死地,这并不稀奇,只是我好奇的是向来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刘陵为何会勾结失势的皇后来陷害我?心中反复揣测,难道是因为窦太主和董偃得势了,所以她要巴结皇后来对付我?还是说这只是我们自己的揣测,放人偶的另有其人?如果真的是她,那这样做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东儿!”我又道:“此事先别声张,你查一查看别处还有没有,也留意咱们殿里的人,看是不是有人生了异心,咱们得小心些,别中了别人的圈套。”
“唯!”东儿应允,又看着我道:“那这人偶要怎么处置?”
徘徊思量许久,我又问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她身边的那个楚服是个巫女对不对?”
“是”东儿点头:“奴婢瞧着,这人偶一定也跟那楚服脱不了干系!”
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太后,她这是想借皇太后的手置我于死地,心思恶毒至此,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别人怜悯的地方了。我沉思良久道:“去取笔墨来!”
见东儿立刻应允退下,我又将人偶上的银针一一取下,将写有王娡名字的绢布取了下来,又找了一片新的,待东儿去了笔墨过来,犹豫了片刻,心下一狠,亲手写了“卫子夫”三个字,换了上去,又在外加了一层布作为遮掩,将所有银针全都插了上去。
“夫人!”东儿惊讶的看着我道:“你是准备要和皇后斗了么?”
“不,皇后已经不足为虑了!”我走到长寿纹花瓶前,冷冷的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