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和赵岁见眼前仙人将辛柒娘放走,急得语无伦次。
“仙人怎么就这么放他们走了?”王林指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睛瞪得极大。
白衣弟子们闻言看看自己师兄,却是沉默。
在场此番来的皆不是初入门的弟子,哪个不曾听过崇礼和白末山的大名。
不因有他,只因白末山崇礼实在赫赫有名。
白末山本是无名小派,比不得他们虚微山。
然不知其从何处寻来的崇礼,年岁十七便结丹,比之自家大师兄顾白声还要早上几年。
仙门人结丹多在百年起,他二人便如便如青松和劲柏,成了仙门百年难见的两大奇才。
两人皆不是生来便是仙门人,皆是五十五年前自俗间得道入门。
不过几十年,一举成了仙门最是耀眼的新秀。
自家师兄性情温和守规,是如清风明月般,宛如正道楷模。然崇礼却是乖张随性,脾气难言,若触他半分,定叫他报复干净,毫无半点仙门正道的气派。
两人虽名声在外,却从未互相碰见过,颇有些许王不见王的意味。
连带着门派底下弟子们也暗暗较劲,自认自家门派是仙门之首,自家师兄才是仙门第一。
虚微山弟子们头一回见识这传奇人物,虽心有不甘,但心有多虑,也不敢贸然出手。
“顾师兄,这要如何是好?”小师弟踌躇间开口,朝着顾笠投去求助的目光。
“大师兄过些时日便会出关,待他来此再计。”顾笠看着崇礼带着辛柒娘拐进街边胭脂铺的余影,嘴角撇了撇。
辛柒娘哪知什么仙门中事,也将那俩盗墓贼抛之脑后,混沌震惊之余满心满眼都是念想。
她孩儿呢?她夫君呢?
当下又是何年何月?她的孩儿和夫君可是过得好?
盘算着定是过了许久,她的孩儿定已长大成人,也不知夫君是否尚在。
辛柒娘觉得委屈,又觉得莫名。
人死如灯灭,她如何能灭了又重燃。
她醒来至此从未这般因自己口不能言而急切。
她将目光看向崇礼,看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铺子。
正巧崇礼也转身看她,一手拿着盒胭脂,以指在盒中沾了些,笑着朝她两颊抹了抹。
“确是颜色好。”他边抹边道,一双眼都含着笑,好似极满意的样子。
辛柒娘感到他稍粗糙的指腹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摩擦,又听得他这般模糊的调笑话,只觉羞愤。
可叹他皮相好,说这话做此动作倒是倜傥,毫不见小气。
辛柒娘由他摆弄微微仰着头,正能看见他正脸。
他眼里映着她不知所谓的神情,看得她有些慌神。
“好得很,也一并送来客栈。”却也不过一瞬,他移开脸,朝着铺子老板道。
他今日扫了整街的铺子,全数让铺子伙计老板明日送去客栈。
胭脂铺老板看他如此豪气,直道他手中这盒便作余的,送予娘子了。
崇礼自没有推让,笑笑合上胭脂,朝着辛柒娘道:“天黑了,回去歇息了。”
天色确是愈发黑了,街上灯火通明。
一路不少小儿提着灯还在胡跑,惹得家中大人大声呵斥。
辛柒娘又跟着崇礼走起来,她一路看在眼里,只觉这城倒是比她在时还要繁华了。
若这般说来,她的家宅可会还在?她去得这般仓促,自己五岁的大儿也不知要哭成什么样,若能寻到家宅……
她正满心想着自己孩儿,前头一个小儿快跑过,躲闪不及,直直地撞在她腰间。
突来的重击只让她觉得心口一闷,五脏也要被撞破,人也站不稳,朝后倒去。
辛柒娘当下脑中一片空白,她想站稳,然身躯毫不受她控制,全然使不上力。
她便绷紧了心思,做足了倒地吃痛的准备。
然没有那意料中的痛感。
崇礼一把抛开手中胭脂盒,伸手将她抱住,一如当时将她从棺材中抱住般。
胭脂盒落地,发出清脆声响,连带着胭脂粉末也被砸出些许。
“啧。”
辛柒娘听得他在耳边极轻的一声砸嘴。
他将她扶稳站定,看向那个撞人的小儿。
“羞人。”路过的小儿不过五六岁大,提着灯,撅嘴看着他俩,毫无抱歉的意味。
“少爷。”远处这才传来呼唤声。
一位上些岁数的嬷嬷一步三喘地追来,跟在小儿身旁。
小儿将灯甩给嬷嬷,叉腰斜眼看对面二人,语出惊人。
“他们撞我。快回去告诉爷爷,都打他们板子去。”
辛柒娘若不是看对面嬷嬷一脸难色,且要怀疑可是自己死而复生听觉出了问题。
好好小儿,看着一派正气模样,怎做出恶人告状的举措。
“二位却是对不住,这些且拿着,便作赔礼。”嬷嬷伸手便是几锭银子。
看这熟练的架势,想来这已不是头一回。
崇礼不接过,只抚了抚她的腰,而后略过嬷嬷一手拎起那个小儿。
“张口胡言。”
辛柒娘又是看呆了,且不说崇礼这般大人与这刚到他膝盖的小儿动手,就这单手提人的力气,倒是厉害。
这小儿看着便敦实,他一举提过肩头,真真不一般。
然小儿丝毫不带怯意,昂着头仍是趾高气扬。
“你可知道我太爷爷是谁?”。
崇礼嘴角下得更低,没有搭腔。
辛柒娘看他神情,隐隐觉得不妙。
“我太爷爷可是虚微山仙人。”小儿才不管他,自问自答。
崇礼听了顿了顿,而后轻笑一声,将他松开。
他道了个姓名。
“顾白声。”
那小儿睁大了眼睛,听他直呼自家太爷爷姓名不免惊讶,却当他怕了,又抬着下巴做起傲慢模样。
“你既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