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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惊讶或是别的,楚楚的身体先一步作出反应。她向后斜倒避开要害,子弹贴着她的耳朵射向她身后的男孩。
男孩没有躲,躯体对于他而言只是一堆可有可无的零件,他任由子弹打坏了自己的一颗能源核心,兴致昂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维尔基·路德几乎是开枪的瞬间同时逼近了楚楚,他双手握住的匕首泛着寒光自上而下刺向了楚楚的面门!
楚楚干脆卸力让自己向左边完全倒去,再然后立马腰部发力,用双腿勾住维尔基·路德的胳膊,接着借助双腿从地上弹起,顺势骑上了对方的脖子,双手按住两侧猛地一转。
只听“咔咔咔”的一顿响,维尔基·路德的头转了九十度却又快速复原!
“砰!”维尔基·路德丢下匕首,从胸腔掏出一把枪,朝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楚楚来不及躲闪,大腿连着骨头被贯穿,而那颗子弹被维尔基·路德的头弹飞,又划伤了楚楚的手臂!
材料用这么好干嘛。楚楚痛得咧嘴,不得不翻身退开一段距离。
虽然她浑身浴血,看着狼狈,但其实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很快,她活动了活动自己完好如初的腿,站了起来。
要用异能吗?楚楚有些犹豫,可现在她不用付出太大代价使用异能的次数只剩下最后一次,更何况……
“怪物……”看到这一幕,维尔基·路德想要皱眉,可发现自己做不到,他想举枪又愕然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无法动弹。
原来在刚刚和楚楚的对碰中,他失去了对左手的控制权,而现在显然没有就地维修的条件。
楚楚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笑了笑:“谢谢夸奖。”
“他没有在夸你……而且,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说小姑娘是怪物呢,”男孩躲在远处,替楚楚打包不平,接着咂嘴道:“我还挺遗憾的,因为她只有恢复力能媲美虫族,而且成功的只有她一个!如果给我更多时间,如果……”
“关于这一点,我很清楚。”维尔基·路德扯下自己的左臂,望向楚楚和男孩:“你们制造了很多怪物,我也不过是变成怪物的人中最微不足道的那一个……呵呵,不对,如今的我大概也不能被称为人类了。博士,难道说在你眼里你我还是人类么……”
“喂,那边的小姑娘,去找丽娜·塔塔吧,她就在一楼的避难所里,运气好的话你的老师和同窗或许都在……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你,所以请你不要妨碍我。”他顿了一下道:“不过就算你想继续呆在这碍事也无所谓,面对它们,你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
难道说…楚楚似有所感,头顶上的玻璃顶突然炸开,一只称得上肥硕的虫族和破碎的玻璃碎片一同坠落。
维尔基·路德却直接冲了过来,与楚楚错身而过,抓着男孩的脖子讲他丢在了地上,冷酷地又打掉了他的两个能源核心。
“你这样没有用的啦,我又死不了……”男孩看着跑到窗边的楚楚嘴角上扬,似在嘲讽。
“至于这一点,我也很清楚。”维尔基·路德语气轻松,换上新弹夹:“但是中心这一代的研究人员都死光了的话,这里就没有搜救的价值了。你的数据不是只保存在这里的服务器上么?这里又不能和外面联网。”
男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
地上的虫族翻滚了几下,随后嚎叫着死去,带着一股不合时宜的焦香。
难道说!难道说!
楚楚没有管它,也没有去管维尔基·路德和自称“博士”的男孩,她皱着眉避开时不时掉下的玻璃碎片来到舞台右边的观景平台——中心唯一可以看清中心全貌的地方,几只虫族正隔着玻璃与她对视,探出口器试图捕食。
这还仅仅是虫族军团的几只先遣,下方更低的楼层外一片又一片的虫族正死于自动防御系统的火力下,但很快又被同伴填补上那一片片的空缺。
“这里到底有什么?”楚楚猛地回头问。到底有什么竟然让虫族大军放弃了啃食建筑物,而是直奔这里。
“啊啊,你说那个啊……还能有什么,他们在寻找他们的王。”
男孩望向楚楚,面色少有的阴沉:“中心、不,我们可是创造出了第二个虫族女王,怎么,你想要阻止这一伟大存在的诞生不成?”
楚楚不语。
男孩笑了起来,如恶魔般低语:“那么,这一次你打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代价么……楚楚长叹一声,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将右手按在胸前,调动了自己的异能。在王权的作用下,她体内属于虫族的那一部分越来越多,血液的流动速度越来越快,体温也越来越高,不多时,她的脸上甚至长出了如虫族外壳一般的银色鳞片。
楚楚抬头,一只虫族正从楼顶上的大洞爬了进来,它爬到楚楚的跟前,却诡异地如同被谁按下了暂停键般停止了所有动作。
“跪下。”从楚楚口中吐出虫族的语言。
那只虫族果然跪在了地上,并且罕见地张开了泛着流光的羽翼,最后甚至主动伸出触手卷住了楚楚的腰,轻轻地将对方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你明明知道这样做会失去自己珍视的记忆,连带着那些记忆带着的情感,你还是选择了这样做么?”看着楚楚站立在虫族触角间离去,男孩发自内心地开心道:“我很高兴,我很高兴!我的实验终于在这一刻开花结果了!”
“该付出代价的是你。”一旁,维尔基·路德隐去眼中的惊讶淡淡道,随后转向男孩按下了手里的扳机。
“呵呵呵呵……”失去所有能源核心后,男孩的声音终于有了机械的感觉,“可是,不要忘了,当初,是你、是你们自己想要活下去才向我伸出了手。”
“是啊,没错。”维尔基·路德的眼前,多年前的那一天恍若昨日。
他躺在一块大石头后,身旁是机甲的残骸,以及与敌人混在一起的同伴们的碎屑。
他或许快死了。
维尔基·路德感受不到自己的躯体,只觉得坠入了冰窟一般的冷,刺骨的冷。鲜血从头上汩汩流出,压得他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