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垂眸看着身旁躺着的人,放缓了神色:“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杜惜娘不再和他争辩,也疼得没力气再辩,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着。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山洞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伴着雨夜色中雾气弥漫,游动的雾似乎被洞内暖热的火吓到,不敢进来。
这小小山洞成了附近唯一温暖的光源。
杜惜娘侧躺着,看着前面跳动摇晃的火堆,忽然问道:“你从前是个怎样的人?”
“你真想听?”
“嗯。”
杜惜娘轻轻应了声。大概疼痛发作,她这样安静又虚弱地躺着,没有平时吵闹。
像一只刺猬,在受伤的时候放下冷硬的刺,露出柔软的腹部。
李莲花瞥见她指甲陷入草堆抓磨着,想起小院床头狼藉的指甲划痕,上面的漆被刮掉,深深浅浅露出木头的原色。
曾经有多少日夜,她这样煎熬地度过?
李莲花沉默的目光忽然变得悠远,慢慢开口:“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街上流浪,有个哥哥很照顾我……”
“我和单孤刀拜入师父漆木山门下……”
“那时候少年意气,太过骄狂,不知天高地厚地建立了四顾门……”
“后来我成了李莲花,用笛飞声的船板改建了一座小楼……”
前面柴上火堆欢悦地跳动摇摆,忽远忽近,像是把人拉到很远很远的记忆里,又把人送回当下。
时间随着潺潺的流水过去,躺着的人许久没有动作。
李莲花倾身往前面瞅。
“继续。”
杜惜娘命令道。她闭着眼眉头紧皱,显然还在忍着疼。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病了还这么霸道。
李莲花又继续讲起来:“我遇到了一位少侠,腰间挂着百川院的牌子……”
外面的雨潺潺地下了一夜,伴着山雾,如烟如梦迷离,又似位伤心旅人,娓娓诉说经年往事。
火堆越来越小,只剩两点零星的火苗。
天蒙蒙亮。
杜惜娘握紧的拳慢慢松开,李莲花慢慢倾身往前看一眼,杜惜娘轻轻闭着眼睛睡得安静。
她缩着腿,梦中似乎也带着疼痛,眉间微蹙,显然睡不安稳。
李莲花不再讲话,洞内和外面一样沉浸在清晨的静谧中。
小水珠顺着山石缓缓下滑,滚着越来越多的同伴,最后聚成大颗水珠,落下溅出一朵水花。
树梢冒着鲜嫩的芽儿,鸟儿啼声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