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有余的衣袖,指着手肘内侧一处已经几乎消失 不见的痕迹,对惟明道:“尸体刚运来时,这里曾有一大块淤痕,隐约还能看见一些纹路,似乎是抱过箱笼之类的东西,花纹印在了手臂上。” 惟明立刻道:“花纹长什么样子,拓下来没有?” 仵作忙从随身小包中取出一张纸,道:“小人画下来了,请王爷过目。” 惟明接了过来,旁边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凑过来看,横看竖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这是花纹吗?” “看着像把弯刀?” “可是谁家的弯刀上会有这么多花纹?我觉得像菜刀。” “会不会是月亮?狼牙?牛角?” 这里面只有沈云山是正经学过画的,犹豫着道:“我觉得好像是一只鸟的一半……” 惟明把那张纸往他胸口一拍:“好,那就你了。白岳、嘉量,你们两人这几天分头到这几个渔民家中查访,问清楚这些人出事前后有什么异常,平时好去什么地方,顺便看看能不能弄清这个图样究竟是什么。” 贺观和沈云山齐声道:“遵命。” “归珩跟我走,”惟明道,“其余人都不必跟着了,本王去海边看一看那艘鬼船。” 赵廷英忙凑上前:“下官陪王爷一起过去。” 惟明却笑了笑,婉拒道:“赵大人是一州的父母官,总让你跟着我们跑来跑去的不合适。再说梁州是方都督治下,安全的很,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赵廷英支吾道:“可是、可是……” 惟明微笑道:“可是什么?” 赵廷英犹豫道:“鬼船附近有方都督亲兵把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下官只怕他们不知殿下亲临,冲撞了您……” 惟明道:“这也简单,赵大人写封手书,派个衙役带路,本王带去给看守的军士,他们一看便知。” 赵廷英道:“这……” “赵大人还有什么为难的?”惟明耐心而充满压迫感地问,“是怕方都督的亲兵不认你的手书,不听梁州府调遣;还是赵大人有必须要时刻紧跟着本王、寸步不能离开的理由?” 大冷的天,赵廷英生生让他给说出了一脑袋热汗,忙道“不敢”,命人取来纸笔写下一封亲笔信,又钤上了自己的印信,双手捧着递给了归珩。惟明这才满意,说了声“走了”,便带着手下们扬长而去。 从梁州城到海边,骑马只要两刻钟左右,远远便看见搁浅在海岸上的大船,周边有五六个士兵轮流看守。惟明冷眼看去,这些亲兵个个精悍剽勇,行动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显然是久经沙场风霜。 都说战场上下来的人自带煞气,妖魔鬼怪不敢近身,也不知道方天宠是不是出于这个考虑,才特地挑选了这些人来看守鬼船。 带路衙役将赵廷英手书交给亲兵,对方果然没多说什么,给他们搭梯子放了进去。 惟明将客舱里的每一个房间都仔细看过,又来到下面的货舱。这里面堆积的尸体早已被搬走安葬,但船舱内还是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气息。 “从这个房间里找出来的尸首一共有三十多具,”惟明沿着昏暗的房间边缘走了一圈,以步长丈量面积,“这么小的地方却要装这么多人,而且门上还有铁锁防止他们出去,可见这些人地位很低,是囚犯吗?” 归珩猜测道:“会不会是海盗绑票,准备向他们家人勒索赎金?” “如果是绑票,不应该辨认不出身份。”惟明道,“赵廷英叫人画的那些画像我刚才也看过了,有模有样,并没有故意歪曲,这个案子从发生到今天已经快三个月了,别说梁州城,只怕半个大周都传遍了,却还没有认出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份,这也太奇怪了。” 归珩却道:“不奇怪啊。” 惟明:“嗯?” 归珩道:“如果本国人都认不出来,那就说明他们是外国人呗,这有什么奇怪的。” “……” “我原以为带着你就跟带着个吉祥物差不多,能放在门口驱邪就行。”惟明按着他的肩,郑重地感叹道,“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得靠神仙显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