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踏下,艰难地点头。 男人发 出一声嘶哑的怪笑:“好,那我就让你活,恭喜你,来到地狱。” 在地狱里,闵覆雪化身恶鬼,终于踩着其他恶鬼的尸骨爬到了人间,成了带着血面,只效忠于牧羊人头领的血影卫——血九。 然而,某一天,血九发现,那个快要让他忘记,以为早就死去的弟弟,不仅活着,还能行走在阳光下,是被许多人呵护长大,未来也会继续飞翔在光明之下的雪鹰。 多么可笑,雪鹰和血影同音,就像他们两个的命运,同样的出生经历,最后一个行走在人间,一个却活在炼狱。 弟弟,呵,他还有亲人呢,血九呵呵笑出声,笑容却带着阴鸷。 为弟弟高兴吗,当然,小时候唯一一本属于兄弟俩的故事书里,写的就是哥哥要保护弟弟的故事,弟弟还活着,哥哥应该高兴不是么。 感到嫉妒吗,怎么可能不嫉妒,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哥哥只是早出生了一秒,就要负责照顾弟弟,哥哥只是更早的看了一眼世界,余生的好运就都要分给弟弟? 血影中年纪最小的血九用了最短的时间成了血一,再然后,血一任务中“身亡” ,闵行舟找到了自己同样还好运活着的,却只是个普通人的哥哥。 闵覆雪说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被打扰,闵行舟也不想普通人的兄长牵涉到召唤师的风波中。 直到三年后,闵覆雪失踪,牧羊人顶层大换血,一个年轻人直接杀上了首领的位置,闵行舟才知道,原来他记忆里善良的哥哥,其实已经死在了当年的血夜。 从那之后,世界上没了闵行舟的哥哥,有的只是有着相同容貌不同经历的闵覆雪。 现在,闵行舟居然为了楚砚,委曲求全地叫他一声哥。 “好,我答应你,小砚弟弟那儿我不会再插手。”闵覆雪声音含笑,哈,行舟真的很重视那孩子啊,也让他更加好奇,想亲眼见见他们的小弟弟,如果能够抢过来,就更好了。 “不过欺负了小砚弟弟的人,暗中我教训一下不过分吧,就先从警告那两个寻道者开始好了,咱们的小弟弟自己能欺负,别人欺负可不行。” 闵行舟直接拒绝:“我会处理。”言下之意是,不需要闵覆雪再多此一举。 闵覆雪不急不徐地开口:“放心,不会让小砚弟弟和我扯上关系的,寻道者的小疯子杀了我牧羊人的重要骨干,这笔账不报,外界怕不是真以为牧羊人怕了寻道者,这件事就不用小舟操心了。” 顿了顿,闵覆雪眯着眼道:“好了,我这边还有事处理,那就下次再联系。”闵覆雪直接挂断了电话。 闵行舟姿势未变,直接拨通了军部技术部门的内线电话: “定位到之前电话对面信号源了吗?” 他每次主动联系闵覆雪都要换电话卡,也是因为原来用过的电话卡会被对方留存并屏蔽信号,每次都用新的号码,就是在赌那一丝的可能,在对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进行信号追踪。 “抱歉,上校,和之前的情况一样,对方的信号 源一直在变动,而就在我们即将捕捉到准备位置时,通话就.......”被挂断了。 闵行舟并不意外,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没有肯定的证据,闵行舟却猜测,闵覆雪的精神力比起自己只高不低。 闵行舟的打电话时释放精神力,为的不是屏蔽信号,而是以精神力为引,试图找到对面的方位。 只是每一次,闵覆雪同样会用精神力进行屏蔽。 “辛苦了。”闵行舟没有责怪技术人员,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沾满了异种血液的军装外套被脱下,身着衬衫长裤,闵行舟赤脚走到花洒下,仰头任由温水打湿头发、打在脸上、弄湿衣服。 被水打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背后看去,氤氲之间,是闵行舟肌肉流畅的身形,充满了美感与力量,可惜这一美景此刻无人欣赏。 半晌,闵行舟才不再尝试让密集的“雨水”虐待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抬手将贴在额上的发丝掀起,轻轻呼出憋着的那口气,眉间却依旧轻皱着,眼中带着淡淡的愁容,薄唇开启,轻喃了一声: “或许一开始不靠近,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虽然暂时稳住了对方,闵覆雪最后答应了不再插手楚砚的事。 但闵行舟很清楚,闵覆雪可不是会遵守约定的人,这怪他,一开始是有些好奇,毕竟楚砚刚出生时,被他亲自照顾了大半年,不是亲弟弟,也是亲师弟。 后来被那孩子的目光所吸引,和老师的天生爱笑不同,或许是因为生父和养父先后离世的缘故,小师弟也会笑,但大多数的时候都很沉默,只是那双眸子深处,是同样的清澈与坚定。 是他没控制住在小师弟遇到危险时出手,加之小白对楚砚天生的喜欢,不由自主地走得近了些。 闵行舟想过,闵覆雪或许会注意到楚砚,不过没关系,等自己回到军部,他和小师弟的交集也会越来越少,逐渐成为两条渐行渐远的直线,自己有自己的道路,小师弟也有奶奶为他铺就的坦途,以小师弟的天分和努力,很快就能获得让人惊叹的成就。 闵行舟更没想到,闵覆雪居然也跟着注意到了小师弟,并且,关注得有些过度,不管这是因为自己,还是闵覆雪也注意到了小师弟身上的不寻常,借机试探也好、想要靠近或者有其他图谋也罢。 现在,再撇开关系对方也不会相信,只希望在看到自己的态度后,闵覆雪之后的行为,能够有所收敛,尽量别再给小砚带去麻烦。 多事之秋。 从卫生间出来,闵行舟手中用来擦头的干毛巾直接被一道白色身影抓掉。 闵行舟抬眼扫视,眉头忍不住一跳,只见原本整齐的屋子,现下被一只不听话的鹰弄得乱七八糟,书架上的书籍洒落了一地毯,桌子椅子也都东倒西歪,若不是窗户关着,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