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在家里......”我烦躁的扯了扯头发,尽量放平了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临也说。
本来因为昨晚的酒精而暂时遗忘的烦躁在听到折原临也声音的一瞬间复苏了,仿佛自己又被扔回了那个深不见底的,名为“家庭”的漩涡里。
“欸?现在才早上八点钟哦,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最好不要乱跑比较好喔。”
“......不管我在哪都和你没有太大关系吧,说到底不还是因为你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跑过来了。”
听着临也在电话那头低低的笑了几声,我似乎都能想象到他靠在门上那副抬起嘴角冷笑的样子。
“和亲爱的哥哥说【和你没关系】什么的,就算是我也会伤心的啊。”
“我是这么教你的吗....?喜久江。”他刻意的把最后几个词咬的很重,也没有带着平时那刻意上扬的尾音。
“......”我咬了咬嘴唇,只能把溢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你有钥匙的吧,先进门等我,……不要乱翻我家里的东西。”
说完不等他回话我就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只能听到话筒里对方沙沙的讲话声。过了几秒,心里估摸着差不多了我便拿起电话随便的嗯嗯应答了几声后就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坐在我身边的灰谷龙胆递给了我一杯水,他侧着头,然后有些迟疑地问道:“是谁?”
“…家里人”我顿了顿,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疲惫的状态里面去。
“啊....想想也是,你这么下去会有点麻烦的吧。”龙胆捏起我身上因为昨天睡觉没有换下的衣服,已经在身上皱的不成样子了。
灰谷兰侧过身来抬手帮我理了理刚才被我揉乱了的刘海儿。
他识相的没有开口问些什么,只是抬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不着急走的话就去洗个澡吧,浴室里面有烘干机。”
我感激的对着他和龙胆点了点头,询问了烘干机的操作方式后我便进了浴室。
把自己和衣服清洗干净后又把衣服扔进了烘干机,但贴身的衣物也只能让我头疼的拿吹风机一点点慢慢吹干了。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黑发红瞳,我不自觉的眯起来了眼睛。
其实。
前几天我接到了我生理学上的父亲——折原四朗打来的电话。
“折原喜久江!”
“你知不知道挂着折原的姓氏就能让你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玲子那么倔也就罢了,你这也是和她学的?说改姓就改?你把我的脸面放在哪了?”
“你是不是非要和折原临也烂到一锅里面去!”
我只是沉默的听他在电话那头勃然大怒的骂着,一边闭着眼睛在心里嘲讽着。
真好笑,一个把我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家伙现在有什么资格跑来趾高气扬的对我指手画脚?
“烂一锅里…?是您自己没本事管他吧。”我拉高了声音尖锐的反答他。
“还有所谓的您的脸面…?哈哈,您不就是生气自己又多了一个违逆你的小孩吗?”
我的脸色暗了下来,顿了顿,“况且我怎么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这么在乎我这个丢人的私生子了?”
“难道您的夫人也已经释怀了吗?”
…
本来龙胆习惯性的开门送我下楼,被我无奈的挂着笑把他推回去了。
“龙胆,今天就不用了。”
毕竟家里现在还有个更大的麻烦。
他皱了皱眉毛没说什么,但我其实能感受到他不太对劲的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比起灰谷龙胆平时那副肆意张扬的样子,如今却多了几分阴沉和委屈。
…他是在不高兴吗?
可我眼下最棘手的事是要把折原临也给我带来更多麻烦之前把他扔回新宿去,鬼才信他那套刚好路过来看看的说辞。
带着几分想活跃下气氛的心思,我开玩笑似的抬手去摸灰谷龙胆的头。
让我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是——他并没有躲开,反而是乖乖的站在原地让我的手在他柔软的发间揉了几把。我们之前的身高差并不是很大,龙胆比起兰要矮了半个头,他只是静静的垂着那双蓝紫色的眼睛看着我。
“…龙胆?”我愣住了。
他突然抱住了我——但只是松垮的虚抱着,两人的身体并没有太大的接触面积,不会让人觉得拘谨和暧昧。
“笨蛋。”他的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闷闷的说道。
“我是笨蛋的话那龙胆就是大笨蛋。”我挑了挑眉,也不知道他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从哪冒出来的。
灰谷龙胆听了也罕见的没有炸毛,短促的笑了几声后就放开了我,“你说的对。”他自嘲的点了点头。
就在我刚准备诧异的开口询问的时候。
灰谷兰却突然出现在玄关,一副没骨头似的样子搂住了龙胆的肩膀。
“喜久江还是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等着急了。”他笑着对着我摆了摆手。
见灰谷龙胆也点了点头,似乎是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我也笑了一下就准备开门离去,但就在马上就要离开这俩兄弟的视线范围时。我站在们扣犹豫了半晌后还是转身歪了歪头笑着对着身后两人说:
“兰,龙胆,能遇见你们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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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进门看到了那件挂在门口熟悉的毛毛领黑色外套。
临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奇怪的新闻节目,一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敲敲打打些什么。
“呀,虽然我应该问你到底是去了哪里才彻夜不归的,但是我想小久江应该也不会乖乖告诉我吧。”
我也不想去纠结他是怎么知道我彻夜不归的和怎么弄到我家里钥匙的,只能忽视了他语气里那带着些尖锐的嘲讽意味,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捏了捏放在茶几上的塑料袋。
“露西亚寿司…?”我有些震惊的看向他。
临也按灭了手机,侧过身捏了捏我的脸,“哥哥可是特意起了大早跑到池袋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