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百无聊赖的时候,戚明予带着一个侍从出现在台阶下,脸色不虞的上了楼,丝毫没有注意到始终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等他进了房间之后许清然才收回目光,回了他身后的房间。
房间内,谢瑾手捻着一颗黑子,啪嗒一声轻响,轻轻落在棋盘上,看似是白子遥遥领先,紧紧的围困黑子,实则每次黑子都能化险为夷,突破重围。
天下时局就如同棋局,瞬息万变,输赢尽在一念之间。
“人已经到了。”许清然搁下酒壶,看了一眼棋盘,随后落下一颗白子,在黑子的不断进攻下,这时白子转攻为守。
“殿下,这几日我派人寻去找戚家密室外的宅院并没有消息传回,看来要想知道究竟在何处可能还是要从戚府的密室下手。”
谢瑾放下棋子,有些散漫的靠在椅背上: “密室下的箭头孤已经让顾连城去查了,应该不久就会有消息。”
许清不可置否,侯府确实是查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另一边的房间内,一个瘦小的身影推门而入,见到房间内坐着的人时诺诺的叫了一声: “大哥。”
“你怎么办事的,那边被人发现了都不知道!”戚明予一张口就怒斥面前的人。
那日在密室下失踪了一个人的事直到第二天才发现,巡逻的人发现后匆匆上报给了戚明予。
但因为这事平日里是由戚显旸管,这才有了今天的事。
戚显旸头垂的很低,不敢正眼面前神情倨傲的人,只能低着头遮住眼底愈发浓烈的阴冷。
但姿态却伏低做小,低声下气道: “……是我的疏忽。”
戚明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最好祈祷那边的东西已经全部销毁,不然你自己跟父亲去交代吧。”
“……是。”戚显旸声音依然很低。
提到戚青河,戚显旸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但因为他的声音太低,戚明予并没有留意到。
忽然,砰——
窗外一道碎裂声响起,是茶杯摔碎在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道惊呼——
“你干什么!走路不长眼呐!”
“这位客官,是小的错,我会赔的。”
“我这件衣裳的料子你赔的起吗!?”
......
盛满怒意的声音响起,撞到人的那一位小二似乎很慌乱,不停的道歉,只是那位客官说什么都不满意。
房中的两人顿时警惕起来停止了谈话,戚明予微抬下巴示意戚显旸出去看什么情况。
脚步声响起,屋中的人逐渐靠近窗边,一直藏在暗中的顾灼华怕被发现,连忙跑开,躲进了附近的一间屋子里。
戚显旸打开门只看见不远处一位被茶水泼了满身的顾客和酒楼的小二。
以及匆忙消失在隔壁空房间的一片裙裾。
戚显旸了然,脸上闪过一抹精明,不过只是一瞬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又消失不见,恢复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外面什么情况?”
身后戚明予问道。
戚显旸: “是酒楼的小二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倒在客人身上,没别的。”
“当真?”
“嗯。”戚显旸说道: “不敢有半分虚言。”
料他也不敢撒谎,戚明予站起身准备离去,他从身上掏出手帕擦拭双手,在经过戚显旸身边时随意丢在他面前。
跟丢无用的垃圾似的,神情刻薄又鄙夷,嘴角的笑意嘲讽,充满不屑,像是看着蝼蚁一样看着戚显旸。
那手帕轻飘飘的落在戚显旸面前的地板上,刚好有一角搭在了他的鞋面上。
做工精致的绢帕盖到他老旧的鞋面上,戚显旸只觉得刺眼,那方绢帕就像在暗讽他的地位低下,如同蝼蚁。
“那边宅院的事做的干净些。”
戚明予很满意他的反应,然后看也不看戚显旸的神色,径直拉开门朝外走。
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戚显旸收起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眼神深冷,冷笑一声,抬起脚狠狠的碾了几下地上的方帕。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去,在戚显旸下去之后顾灼华才从房间内出来,眼神追随着戚显旸的背影。
然后就看见戚显旸在刚下到一楼后不慎碰到了一个路过的喝的醉醺醺的人。
顾灼华认得那人,记得他是京城王家的,上头有两个哥哥在朝为官,王家同样算是京城的豪族。
因此王郝在京城里也是有名的纨绔子弟,一般人不想招惹他。
刚开始众人还在感叹是哪位兄弟这么不小心,乍一看到戚显旸的脸后,又换上了一副看戏的神情。
戚家二公子,谁不知道啊!
庶子出身,母亲只是江南的一个歌伶,无名无份,无权无势。
后来入京想要投奔戚家却被戚夫人羞辱了一番,之后就在京城中销声匿迹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倒是有人猜测是戚夫人悄悄找人把她做了。
王郝看见戚显旸的时候也是一阵厌恶,恶意嘲讽到: “哟,我说是谁这么不长眼呢,这不是戚家的二公子吗。”
“哦,我差点忘了,二公子也只是说说的而已,不过一个庶子。”
众人哄堂大笑。
戚显旸被人这么讽刺也不出声,就像是承认。
王郝一见戚显旸不出声,忍不住变本加厉起来,言语愈加过分: “你撞了我可不能就这样算了,这样你跪下来帮我舔干净鞋子,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周围的人似乎也不打算出声,对这样的事情乐得看戏。
顾灼华刚从屋内出来就看见这么一个情况,本不想多管闲事却无奈王郝是愈发的过分。
她对这为纨绔子弟一向没有半分好感,出声提醒道, “王郝,仗势欺人也要有个度,别让人以为你们王家都是这样一副性子的人,无故讨人嫌。”
她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从二楼砸下来,王郝脸色忽变,抬头想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结果就看见侯府的小姐站在二楼上,她身后的侍卫眼神冰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