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年:嗯?
她好奇地回头,才看见单车上的人正是温垣。
“温垣,你这会儿怎么又出来啦?”
“爷爷这会儿睡得沉,我拜托了护士看着。”温垣这会儿一脚曲着踩着脚蹬,一脚轻点地面支撑着,正停在江年年身后,许是下来的有些着急,还有些气喘吁吁的。
“你上来,我带你抄近道去坐公交。”
按着导航走,他估计她得半个小时才能到公交站。
江年年想了一下手机里重新规划的路,还是没拒绝他的好意,轻轻道了一声谢就坐上了后座。
感觉到她坐上来了 ,温垣递过来一件单薄的长袖给她。
江年年后知后觉,这是防晒用的。
温垣人虽然瘦削,却身高肩宽,这件长袖似乎也是他的,衣摆又宽又大,江年年穿在身上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袖子长出一大截,衣摆更是耷拉在了腿上。
所幸这会儿她坐在单车上,温垣又有意在林荫下穿行,时不时又微凉的风吹来,衣摆纷飞,遮阳又不会热。
温垣确实知道近道,他带着江年年拐进了旁边一个林荫小道,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铁门。
这是个小区的侧门,需要刷卡才能过,但温垣似乎和门口的保安大爷很熟稔,大爷看见温垣过来直接就进保安室里拿了门禁卡来刷。
侧边的小门有点狭窄,通过时俩人只能下来步行推着车过去。
她听见温垣和老人家打了个招呼“蒋爷爷好”。
对面的老头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瞧见他身后跟着的人时还挤眉弄眼地问了句,“小女朋友呀?”
江年年害羞得脸通红,飞快地摆手澄清。
温垣像是习惯了老顽童的玩弄,侧身而过时无奈地说了句,“您别逗她玩了”,然后让江年年重新坐上来。
从小区里面穿过把原先两公里多的路程缩短了不止一半,而且这小区绿化很好,路旁种着各种花草树木,单车疾驰而过还有点混着花香的凉风。
她扶着车座后凸起的那块金属,抬眼就能看见他单薄的背脊和挺直的脖颈。
因着骑了车,他耳后细碎的黑发间偶尔沁出一些小水珠,树叶缝隙间偶尔漏下细碎的日光,悉数投射在他身上,脖颈间便不断泛起星星点点的光。
江年年慢慢发现,他虽然面上总无什么暖色,瞧着波澜不惊,又每每给人一种冷淡的错觉,但实际上是个非常友善而温柔的人。
他话很少,但是非常细心,会记住她头上的伤,一起吃午饭时总默默把辛辣的小菜挪开,换成清淡一些的。
他会在几个人一起上楼梯时,默默走在最左边,将穿着裙子的她和梁雨珍隔在靠墙的那一侧,以免走光。
她曾在几个无聊的午间,趴在书桌上观察班级门口的情形,然后发现他每次从外面进来,都会下注意意识扶门,以给后来人方便。
类似的小事还很多,江年年见过的人不多也不少,但像他这样,处处体现着涵养的人,真的很少。
她一定不要让这样好的温垣,像书里那样最终走向自杀的结局。
她第一次有了要做些什么,尝试着改变他结局的想法。
只是,她有些不确定,她看书看得笼统,只记得温爷爷是在温垣高中时就意外去世,但具体原因却想不起来了。
可今天她去看温爷爷,闲聊当中却也没听出老爷子身体什么大问题。
老爷子只道这回进医院,是人年纪到了抵抗力弱,偏头痛正巧撞上了感冒才有些严重住了院。
那还会有什么意外,会导致老爷子突然离世呢?
当时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有如今这般际遇。
她敲了敲脑袋,有些后悔,如果早知道有今天,当初看书时她非要一定一字一句地背下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