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苏落靠在门上，闭眼认真听着门口的脚步声。
“1……2……3……”苏落数到五秒时，传来鞋子轻微摩擦地毯的声音。
犹豫了呢……
——我会让你感觉不舒服吗？
——晚安。
无论他如何理解，“晚安”都不会是拒绝的意思。
苏落点开他的微信。
【苏落：早上七点钟可以送我去车展会场吗？】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一分钟后，终于回复了。
【Vinn：好。】
【苏落：我在大堂沙发那里等你。】
关掉手机，苏落再次检查了一下脚心的伤口，仍旧发红肿痛。
她怀疑过周晓晓，但是放钉子是为了让她工作上发生重大失误，无论是从竞争的角度还是报复的角度，周晓晓没有最合适的动机，毕竟就算她不做劳斯莱斯的车模，也轮不到刚开始工作的新人周晓晓。
她换药的时候一直避开周晓晓，而周晓晓也只是以为她脚底磨出了水泡，甚至问要不要姨妈巾垫一下。
所以加害者很可能另有其人。
如果说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那么有几个同行很可疑，如果仅仅是因为嫉妒，她向来不怎么跟同事有深入交往，只能从还算熟悉的几个人筛选。
分析完，苏落最后看了一眼屏幕。
“晚安……”
——
付清灼回到套房的时候，王硕正在客厅跟桌子上的一堆外卖大眼瞪小眼。
“饿吗？拆开吃吧。”付清灼说完，走进自己的房间。
王硕在外面嚷嚷：“明天晚上去喝酒吗？朋友给我介绍了几个挺火的夜店，成都的妹子都蛮漂亮的的。”
“没时间。”付清灼顿了顿，补充说：“这周都没时间。”
“你怎么就没时间了？你又去跟苏落约会是不是！约你来的可是我！”王硕愤怒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外，听不太清了。
修长的手指解开扣子，付清灼脱掉衬衣走进浴室。
打开开关，冷水从花洒迎头浇下，按在墙壁上的手臂青筋暴起。
究竟算是和解还是没有和解呢？“晚安”是不是代表着“喜欢”的含义？
水流逐渐变热，从肌肉紧实的背颈流下，湿透的裤子粘在腿上，粘腻地难受。
付清灼看着自己的手掌，指尖有沾到碘伏留下的淡淡黄色。
在医院的时候，帮她脱掉沾了血污的袜子，为什么没有觉得脏呢？处理伤口的时候，她还叫了他的名字……
他看到了她的屏保，是他很多年前发过的一条朋友圈，手拿着咖啡杯的照片。
她又变成了美人鱼，从他面前的深海游过，冲他露出含义不明的微笑。
——
早上的酒店大堂这几天很热闹，一堆漂亮的模特聚在一起等车，引得客人不时驻足。
几个等车的模特或站或坐在大堂的沙发处休息。
苏落在旁边巡视一圈，然后走到一个模特面前，在她旁边的沙发扶手处坐下。
“嗨！”苏落微笑打招呼。
严莉抬头，回：“早。”
苏落想起来，严莉是跟渡渡差不多同期。
“休息得好吗？”严莉微笑着，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苏落的右脚。
“还行。”
苏落面色不变，右脚就是被图钉扎伤的那只，她故意将鞋子抖了抖，问：“你的鞋子还合脚吗？我的好像大了半码。”
严莉微微挑眉，说：“是吗？我的刚好。”
大巴七点十分到，模特们踩着时间纷纷赶到。
苏落手臂半搭在严莉背后的扶手上，弯腰微笑着跟严莉交谈。
“今天起晚了。”渡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苏落保持着和严莉靠近的姿势，和严莉同时转头看过去。
渡渡看到苏落和严莉，愣了一愣，紧接着绽开笑容：“早。”
苏落低头在严莉耳边耳语，然后起身，严莉露出惊讶的表情，看了渡渡一眼。
渡渡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又用微笑掩盖过去。
几个刚到的模特在一旁窃窃私语。
“那个是模特吗？好帅啊，车展有男模吗？”
“没有吧，别的公司的？”
苏落看向那个高挑健硕的身影。
他提前来了。
他今天依旧穿着修身的黑色衬衣长裤，显得人挺拔而贵气，浅灰色的大衣挽在臂弯里，另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站在大堂装饰的欧式立柱旁。
不知道等了多久。
苏落看着付清灼，微微笑着歪了歪头。
付清灼顿了顿，向模特聚集的沙发处走过来。
“是我们公司的？”
“不是吧，公司有这么帅的男模我不可能没印象。”
在众人的目光中，付清灼径直走到苏落面前，看了看手上的表。
“七点十分，走吗？”
饶是见过很多俊男美女，周围的模特们也微微屏住了呼吸，付清灼的轮廓实在完美，几乎比她们见过的所有男模都要帅。
“走吧。”苏落从沙发扶手起身，轻轻拍了拍严莉的肩膀。
苏落和付清灼离开，听到身后的讨论声。
“他的表是百达翡丽蓝盘吗？109万的表……”
苏落目不斜视，走到一半，回头状似随意地扫了一眼，看到渡渡脸上稍纵即逝的不甘神色。
果然……
付清灼低头看着她的右脚，表面上看，她的走路姿势与没受伤无异，可那样深且每天被挤压的伤口，不可能不疼。
她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上了车，苏落轻轻抱起右小腿，让右脚悬空。
“被其他人知道你受伤，会影响你的工作吗？”付清灼问。
“嗯……可以这么说。”苏落扭身，去找安全带。
一只胳膊越过她的面